,自己也觉得有几分底气。
季思瞥了一眼身后亦步亦趋的江晚清,问谢晨风,“世子对她是何想法?”
“没有。”谢晨风摇头,解释道:“江家对我有养育之恩,江云城也间接害死了我父亲,两者相抵,便什么也没剩,什么也没有。”
季思不以为然,那些普通士兵的命又该如何抵?
但在教坊司久了,什么样的罪没见过,让这些人留着命赎罪,才是她该做的。
教坊司大门口,难得盛况,上至耄耋老人,下至垂髫小儿,自发围成半圆,一半望着教坊司内,一半看向停在街边的马车。
两匹上等的踏雪乌骓静静立在原地,车架全部用百年乌木制成,其上雕刻着兰陵萧氏独有的家族花纹,千金难买一尺的织锦云缎做帘,挡住了所有人探究的视线。
萧府管家站在教坊司大门前的台阶上,背在身后的手里拿着一张红色的烫金名帖,下巴微扬,脸上有几分不耐烦。
“出来了!出来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叹。
“江大姑娘原来长这模样!”
“走在她前面的男子是谁?”有人问,“竟不逊色萧大公子。”
周围人发出嗤笑,“定国公世子都不认识?那可是真正的玉叶金柯,从前萧楚玉与江家结亲才能与他相较一二,如今……”
说话的人眼含深意地看向马车,笑了笑,不再出声,只在心里疑惑,世子也会来看这种热闹?
有人搬来雕漆圈椅,装满冰块的冰鉴,放在屋檐下的阴凉处,两名女使一左一右,有规律地扇着风。
夏日的燥热瞬间驱散大半。
待谢晨风落座,朝萧府管家看了一眼,他这才清了清嗓子。
周围默契般地静下来,他上前两步朗声道:“江家家主德行有亏,败坏家风,兰陵萧氏百年清贵,断不能与之为伍,今日,特来向江大姑娘江晚清,退还名帖,归还信物,也请江大姑娘将这两样东西还与萧家,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江晚清虽早有准备,但这一番话听下来,心口仍止不住隐隐作痛,眼前的人与一年前躬身立于亭中的萧楚玉重合。
碧云湖心,泛金亭上,杨柳青青,杨花漫漫。
他站在亭外,隔着及地的荔色纱帷,说他心愿达成,喜不自胜,从未在外抚琴的江晚清以一曲‘风起万清’回应了他。
今日,他亦是迫不及待,却如未出阁的姑娘般躲了起来。
江晚清突然笑出声,心中郁闷一扫而净。
“这是萧家的意思,还是萧楚玉的意思?”她不看管家,只对着马车问。
管家闻言,瞪大了眼睛,身为贱籍女子,她竟敢直呼自家公子名讳!
嘴巴一张就要怒声呵斥,又瞧见不远处的谢晨风正看向这边,只得咽下骂词,转而道:“公子乃萧家嫡长子,萧家的意思就是公子的意思,反之亦然。”
换句话说,无论结局如何,萧楚玉都是为了家族荣誉,非是薄情寡义之徒。
季思在一旁轻笑,管家又去瞪她,却在收获一记眼刀后悻悻垂眼,恨道:若没有这两人,江晚清岂不任他拿捏,当真多管闲事!
眼前跳梁小丑的模样,让江晚清觉得好笑。
当初与她结亲的是萧大公子,如今只一个人露面怎么可以。
“萧楚玉,我要听你亲口说。”
“说什么?江云城害死那么多人,你还指望别人娶你进门,做梦吧!”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的声音让围观的人想起今日听到的另一个消息。
原来是真的,看着和善可亲的江云城居然是那种人,怪不得江晚清进了教坊司。
是她活该!
“啪”,一片发黄的菜叶落在江晚清脚边,她躲得快,才没被砸中。
阿月从前说过,外面有囚犯游街就会被人扔菜叶,她当时只觉得惊讶,没想到这事会发生在她身上。
江晚月懵了,她似乎不该躲,那些人说的没错,她享受了江家带来的权势,理应接受这样的惩罚。
预料中菜叶漫天飞舞的景象没有出现,身边只多出了一把椅子,谢晨风施施然坐下,端起一碗解暑汤,悠哉悠哉喝着。
围观的人中有几个被押着离开,场面再度安静下来。
马车上,淡青色流苏晃动,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窗帘,长眉淡漠,双目深静,即使身处闹市,也总给人一种不染凡尘的清冷疏离。
清润的声音穿过光束下的一粒粒尘埃。
“你我终是有缘无分。”
当街便有女子手捂心口,面带怜惜,叹他情深至此。
江晚清只是点点头,像是被刚才的场面吓傻了。
她从管家手里拿过名帖和一块环形青白软玉,其上花纹繁复,一眼便知价格不菲。
管家还伸着手等她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