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1 / 3)

教坊司地处汴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寸土寸金的位置,灰墙黛瓦却能从街头延伸至街尾。

前院的极乐楼是座销金窟,为博美人一笑,一掷千金的风流韵事在这里屡见不鲜。

与前院有一道垂花门相隔的后院却稀松平常,女使小厮们各自做自己的差事,乐伎们都住在静卧院,是由一道回廊连接数十个房间的院子,院中央挺立着一棵银杏树,不知长了多少年,枝叶繁茂,几乎笼罩整个静卧院。

阳光透过树叶,落在屋顶、廊柱、青石砖地面,以及江晚清的侧脸上。

迎面走来几个同样穿着石榴红衣裳,容貌不俗的女子,或抱琴、或拿笛,视线齐齐落在江晚清身上,向教坊使行礼问好后,仍回头看她。

“她就是江晚清?从前只听说过名号,如今见了倒也不负盛名。”

“我却想听听她的琴声,那年湖心泛金亭上一曲‘风起万清’引无数人赞和,可惜我在教坊司,没法亲自去碧云湖边,不知道其中差距。”抱琴的女子轻轻叹气。

“她既在教坊司,以后有的是机会。”

只一句,那女子立马收起惋惜,同几人有说有笑地走远。

出了静卧院,教坊使依旧一言不发,便是旁人行礼,也只冷着脸点头。

江晚清心中惴惴,“请问,能否告知我来人是谁?”

前面忽地传来一声冷哼,她停下脚步,转身看江晚清,言语讥讽,“我以为你在这儿,应该能认清自身处境,雪中送炭者少,落井下石者众,他约在教坊司大门前人来人往处见面,是谁你应该很清楚了。”

任江晚清再怎么未与人打过交道,也知这位教坊使此刻对她不善,但经此提醒,心中也有了人选。

两人一前一后走过廊桥栈道,在一簇木槿花丛旁,前者脚步一顿,竟屈膝弯腰行起礼来。

教坊司隶属礼部,却常有罪臣亲属被罚入此地,又不如诏狱或大理寺看管严厉,虽不至于让人逃了,但借着玩乐的名义来找麻烦的数不胜数,人命案子在这里更是屡见不鲜。

以往,朝廷会委派有能力的皇子或公主协管教坊司,起到震慑作用。

但这一代皇室人才凋零,除了早已嫁入定国公府,又因难产去世的明庆长公主,只剩一位七岁的皇子,正坐在龙椅上治理天下。

眼看着离了长公主的教坊司又要乱起来,朝堂上为这个人选争了大半个月,龙椅上的幼主懵懵懂懂问了一句,“表哥不可以吗?”

定国公常年戍边,从不参与党派争斗,是绝对的中立,定国公世子是长公主唯一的孩子,又有皇室血脉,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他都是唯一的选择。

只有一点还被人抓着不放,他如今住在摄政王江云城府上。

长公主与江夫人私交甚密,谢晨风几乎从出生起,就住在江家,被江夫人当半个儿子养。

那日散朝后,十二岁的谢晨风被一道圣旨叫回了家,且不许再与江家有来往,直至三年后,定国公于飞岭关兵败身亡的消息传回京城,他消失了一晚,第二日又自己出现在定国公府,事无巨细地料理起他父亲的后事。

只有江晚清知道,那一晚他在江家,在母亲的院子里坐了一夜。

她跟着教坊使一同屈膝行礼,垂眸间,一双墨缎白底小朝靴闯入眼帘,随即黛青色衣摆掩住鞋面,银线所绣的忍冬纹在阳光下泛着细光。

“季姑姑,说过许多次,您见我不必行礼,怎的还——”

他声音一顿,轻笑后开口道:“阿姐,好久不见。”

谢晨风小江晚清半岁,被江夫人教着叫她‘阿姐’,就连本该用“姐姐”这个称呼的江晚月也跟着他一起唤的这两个字。

江晚清不得不抬头看他。

刺眼的阳光令江晚清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只觉得那张脸竟比在江家时还要白上几分。

他的病可是又严重了?

江家每年的支出,药材占了近六成,熬成的汤药几乎都进了两人的肚子。

“好久不见。”江晚清挤出笑回道。

木槿花丛旁,两人隔着一丈的距离对视,脸上都带着笑,气氛却无论如何都算不上温馨。

季思摇摇头,开口道:“世子,萧家的人还在外面等着。”

“我找您也是为此事。”谢晨风正色道:“江云城的事已经传开了,萧家选在教坊司门口也得了太后默许,他们想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赚得名声,不会在意一个女子的死活,我去了,场面至少不会太难堪。”

“世子心细,属下这就着人去准备。”季思招来女使,吩咐几声后,同谢晨风并肩往教坊司大门去。

江晚清从未在这个角度看过谢晨风,他长高了许多,肩宽腰窄,步履稳健,全然看不出他是太医院院正口中活不过二十岁的病秧子。

他一会儿也在。

这当然很好,有熟悉的人在身边,即便他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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