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隔开身位。
数十招之后,金繁的神色逐渐变得认真,就连旁观着的宫远徵脸上玩笑神情也慢慢专注起来。
再五招之后,我与金繁手持枯枝僵持于身前,我照着宫远徵方向微微侧头。
“宫远徵,下一招他便要输了,你可看好了。”
回风落景,浪起微澜。
我的枯枝架在金繁颈侧时,他还有些未回神。
宫紫商不觉,以为是金繁让我,便拍掌叫好,喊着我赶紧去吃铜锅。
金繁收起枯枝,也回到位置上,宫紫商手肘杵他:“演得不错啊。”
半晌沉默,金繁说:“我没让,她招式难测,很厉害。”
我面朝宫远徵,略有些得意:“我赢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宫远徵细捻着酒盏,其实他早有所思,无非是要他送个铃铛,便是更过分的要他叫声姐姐,他…便也打算叫完了事。
却见眼前蒙眼女子唇边笑意璀璨,直直朝着他,像是能看见他一样,说:“那你让我摸摸脸。”
“宫远徵,我想知道你长什么模样。”
一时风止,只听得见宫紫商强忍的笑声,好像还夹杂着金繁间或的抽气声,像是被谁拧了一样。
“铃铛君,愿赌服输哦~”
我听到他羞恼的哼声,笑意更甚,抬起手就摩挲了上去。
轻触到他的头,一路抚着往下。
是抹额,眉毛,眼角,鼻尖,一直到嘴唇。
一边摸着我一边在心里勾绘出他的样子。
他隐着呼吸,我却知道他耐心已告急,在指尖即将摸到他唇上时,撤回了手。
那一顿羊锅午膳我吃得极为舒心,午后睡了许久,连度化怨气的疼痛都好似少了许多。
当天夜里我睡不着,拎着酒壶在商宫外站了许久,想了想还是拄杖走着去清溪边,却在路上遇到了从药田回来的宫远徵。
他问我:“干嘛去?”
我老实回答:“睡不着,饮酒赏月。”
他无言,看了看盲眼的我,又看了看今夜被浓云遮住的月:“今夜无月。”
我不拘小节:“无妨,有我也看不见。我只当有就好。”
随即我不再管他,靠坐清溪边,自斟自酌起来。
冷酒入身,乍暖还寒,最难将息。
我有些想念盲爹了。
若能逆转时间,我真的想,带着这“神仙醉”让盲爹也尝尝。原是世间有百味,不是只有我们受的苦而已。
我在不归墟的时候,曾偷偷潜入掌刑长老的书房里,用他的宝器溯世镜看过我幼时的事。
风烛残年,瘦骨嶙峋的老人与我说着尘世清明与人间慈爱,与我说着一生长,一生远,一生该牢记的,是远比仇恨更重要的情绪,说我长大后就懂得。
我原本已经认命了,只想着和盲爹相依为命,待我再大一些,就能给盲爹遮风挡雨,让他安度晚年便好。
可是还没等到我长大,他就为了救我被高氏楼侍卫打死了。
死在我眼前,在我四岁那年。
那时我还没被挖去双眼,幼童单薄身躯被高氏楼的那位妾室踩在身下,她逼迫我睁着眼睛,看着盲爹被侍卫一拳一拳打死,死之前还在喃喃说着“乖乖儿别怕……”
我怒目而视,心中被痛苦和仇恨燃烧殆尽,或许是觉得我的目光灼伤了她,或许是因为我这张像极了娘亲的脸,她命人挖了我的眼睛又毁了我的样貌,才肯罢休。
是以宫门审问时,宫远徵只拿个毒虫吓我,我心里是很疑惑的。
我以为江湖门派都差不多,都是类似高氏楼用的酷刑,鞭笞火烧之类,这些我四岁时便饱尝的折磨。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双脚无力垂下,眼皮血泪未干,感受着身体里的生机不断消散,我以为我就要死了。
直到不归墟的道长救了我,我才侥幸活了下来。
我这一生,运气极坏,亦运气极好。
三杯两盏,暗香浮动,我从满腔浓绪中回过神,才发现宫远徵一直没走。
他静静坐在我身边,看我喝完了整壶酒。
我不知我神思之时,有没有将那些话说出来,宫远徵又能看出多少来,我只希望他全当做我酒后失态,不要记在心上。
我微喘着气,抵抗这朦胧醉意,听到宫远徵问:“我听闻普通百姓想要求得什么,要么求神佛,要么求天地,要么求日月……你所求的便是这月吗?”
我托着脑袋奋力摇头:“我不信。”
“四岁之前,盲爹带着我。他很喜欢月,每夜哄我睡觉时总爱说着这月色如何美,月上有仙人,虔诚的信徒会被月神庇佑。”
“他明明瞎了许多年,却还坚信月亮是美的,一如幸事人间。”
“可是最虔诚的盲爹都死了,我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