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拉带的毒药确实只有那么一瓶。
但是她包里除了用来治疗的伤药以外,别的药也备了不少。
在艾拉面前,黑袍人很快不胜药力,手里的刀再也把握不住,咣当一声掉到地上。
随之而来的,还有站不稳脚跟,重物倒地的闷响。
倒地的黑袍人张开嘴巴,发出嗬嗬的声音,被完全麻痹住的身体让他连掀眼皮都做不到。
他一点也动不了了。
危险已经解除,艾拉这才转过身,要去查看亚莱尼斯的伤势。
他看起来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至少能够站起来,捂着手上的伤口在原地看着她。
艾拉拿起他那只还在流血的手,轻轻捏着他指尖没有受伤的地方,将他的掌心打开,给他上药。
“疼吗?”
她小心翼翼地往狰狞的血肉上面抹药,这么可怕的伤口,就算愈合了,估计也要留下一道明显的伤疤。
亚莱尼斯摇摇头,他刚才已经喝了她的药剂,身上比这伤得还要严重的地方都没有感觉到多疼,这点程度的伤口,根本就不算什么。
亚莱尼斯眸光淡淡,垂眼看着面前给他上药的艾拉。
她神情认真,细致均匀地涂抹药膏,明明受伤的是他,却感觉她还要更紧张。
他以卑贱的身份在莱斯特公爵府待上过不少的时间,他很清楚自己对于那些自诩高贵的人来说只不过是一个还算趁手的工具,只要不会坏的彻底,有多少磨损都无所谓。
像她这样对待奴隶的还是第一次见。
亚莱尼斯手上的伤口看起来狰狞,但只是皮肉伤,并没有伤到骨头。就算是这样,也用掉了艾拉整整一瓶魔法药膏才把它治好。
“暂时只能这样了。”艾拉不太满意地说,拿着亚莱尼斯的手不满意地摸了两下粗糙的疤痕。
这个药膏的效果比她预想的差了许多,如果是效果更好一些的药膏,他的伤疤只会是浅浅的一道。
可惜她走的时候,家里能直接拿出来用的只有这一瓶。
亚莱尼斯活动两下自己愈合的手掌,使用起来和受伤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这样的伤口在以前从来不会受到任何关注,因为没有药也几乎没有休息过,哪怕是一道小口子,都需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勉强愈合。他才刚受伤就可以得到治疗,是以前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亚莱尼斯目光落在艾拉身上,后者正低头翻找自己的布包,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他的眼睛和奴隶印记都太过显眼,在外面迟早会被抓回去,还不如先利用她躲一段时间。
“等我们回去以后,再帮你好好处理一下其他的伤口。”
艾拉在自己的包里翻找,从一堆瓶子底下抽出皱巴巴的传送卷轴。
她打开卷轴将它捋平,刚打算激活它,一转头却发现刚才还在身边的亚莱尼斯不见了。
“人呢?”
“在窗边。”系统说。
艾拉在窗边看见了亚莱尼斯。
“他是什么时候过去的?”艾拉惊讶地说,她还以为他一直就在她身边。
她察觉到了亚莱尼斯似乎有些不对劲:“不对……他想做什么?”
房屋破旧的窗边,亚莱尼斯背对着她,站立在阴晦不定的月色里。
就在月光照射不到的阴暗处,那只布满血迹的长筒马靴下,动弹不了的黑袍人被死死踩住,就像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被猛兽轻易地禁锢。
那柄不久前还沾了他的血的刀被他捡起,紧紧握在他的手中,映出月亮冰冷的寒光。
艾拉只能看见亚莱尼斯的背影。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亚莱尼斯面朝月光,低垂下的眼眸红得发亮,唇角微微勾起。
他就像是刚挣脱开炼狱的枷锁的魔神,眼里流露出不可抑制的兴奋,期待着亲手向仇人落下屠刀。
艾拉离他也没有多远,她清晰地听到他鞋跟底下传来肋骨断裂的声音。
还有黑袍人因极度疼痛而不由自主的痛呼。
亚莱尼斯从黑袍人身上下来,又蹲在他身边,手中的刀高高扬起,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艾拉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提起刀,立刻意识到他想做什么。
他打算杀了那个黑袍人?
现在?在这里?
不可以!
她刚刚才传信给执勤的骑士举报,如果在这里杀人被发现,亚莱尼斯很可能要被抓进监狱!
“等……”
“噗呲!”
那把寒芒垂直落下,精准而利落地插入了黑袍人的心脏。
黑袍人连喊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咽了气。
艾拉嘴巴一闭,把剩下的声音全都吞回了肚子里。
亚莱尼斯拔出被鲜血染红的利刃,朦胧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