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莱尼斯无力地躺在稻草堆上,他的呼吸依然费力,似乎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
他脸色苍白,狰狞的新伤连血痂都没结,微微渗出血迹。
艾拉把亚莱尼斯身上的绳子和布条解开,团了两下扔到一边,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核桃大小的浅紫色小药瓶。
她拔开木塞,瓶口贴上亚莱尼斯的嘴角,倾倒药液。
亚莱尼斯抿住嘴,微微偏头,晶莹的紫色液体避开他的嘴,顺着他的唇角流过脸庞,滴到地上。
“这是止痛药。”艾拉又一次尝试喂他药液,“喝下去,可以减轻你的痛苦。”
亚莱尼斯没有领情,再一次避开艾拉的药剂,眼里满是警惕。
艾拉收回手,瓶子里的药剂已经被他浪费掉了一半。
她不由得想到以前在路边见到的流浪狗。
它被饿得很瘦,轻飘飘地游荡在街上,像一缕孤魂。
她看不下去,买了一块鲜肉给它。但它宁愿去翻垃圾桶嚼烂菜叶,也不去吃她放在盘子里的肉一口。
虚弱,筋疲力尽,无家可归,对眼前的世界充满防备。
和现在的亚莱尼斯如出一辙。
艾拉无奈,只好仰起头,当着他的面,往自己嘴里倒一小股药剂。
“你看,没有毒,这真的是药,我喝了一点事都没有。”艾拉耐心地说,“喝了它就不疼了。”
“试一试吧?”她又尝试再给亚莱尼斯喂一次,“你可以先喝一点点,如果觉得不舒服的话,也可以不喝剩下的。”
听了艾拉的话,亚莱尼斯没有再做抵抗,他谨慎地沾了一点点药剂咽下。
静默片刻之后,他才再次张嘴,把剩下的那小半瓶药剂都喝了下去。
艾拉微微松口气,虽然这个药剂并不能治愈他的伤口,但至少能止血止疼。
“你不是带了治愈药剂吗?怎么不用?”系统问。
“也不知道他的伤口是怎么搞的。”艾拉眯起眼睛细细查看,他的伤口里有很多细微的小刺,
“——他就像是被人拿仙人掌拍过一样!不能直接用药剂,他必须先做清创才行!”
这么可怕的伤口,光是看着她都觉得很疼。
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止痛药见效很快。
亚莱尼斯看起来明显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他的呼吸轻盈不少,也有了动弹的力气。
艾拉埋头找包里的绷带和纱布。
亚莱尼斯嘴唇微动,低声说了句话。
“嗯?”艾拉没有注意听清,她微微侧耳,视线从自己的布包移到亚莱尼斯身上,“你说什么?”
亚莱尼斯没有再说话,他撑起右手,似乎想要坐起来,身上原本已经稍稍凝血的伤口又被他的动作扯裂,沁出鲜血。
艾拉赶紧按住他。
“别动!你现在还很虚弱,你起来的话……”
亚莱尼斯没有听她的,他的视线看向的不是她,而是一直停留在她的身后。
身后好像有谁的脚步声在悄悄接近。
艾拉心底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与此同时,脑海里传来系统焦急的大喊:“宿主小心!刀!!”
在她身后,黑袍人手中的猎刀已经朝她砍下。
如果她现在躲开,这刀肯定会砍在亚莱尼斯身上!
他现在伤得这么重,要是再承受到这样的一击,他再怎么厉害估计都活不下来。
来不及多想,艾拉闭紧双眼往前一扑,将亚莱尼斯护在身下。
空气静滞两秒。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发生,她困惑地回头。
一只遍布伤痕和淤青的手臂伸向她身后,和黑袍人僵持。
锋利的刀刃被亚莱尼斯稳稳抓在手中,深入骨肉,血液顺着他的胳膊流淌下来,滴落在她的斗篷上,洇出一片鲜红。
亚莱尼斯淡淡地瞥了一眼艾拉。
这个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没见过这么奇怪的贵族。
是的,奇怪。
撇开她那一眼就能被识破的“平民”伪装不说,竟然还妄想拿她自己挡刀。
黑袍人这一击硬抗的话,连骨头都能直接斩断。
而她居然会想要为一个才刚见面的人,用她自己的后背去挡刀。
不,他甚至连人都算不上,他只是一个奴隶。
她居然还想用自己的命去保奴隶的命?
——真是太奇怪了。
艾拉不知道亚莱尼斯在想些什么,她飞速扫视一圈周围,却没有在印象中的位置看到自己的毒药。
抬头一看,那瓶毒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黑袍人偷走,现在正捏在他的手里。
最佳时机已经错失,黑袍人也不急,他收回刀,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