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湖港口在西海湾,距离市区有近150公里的路程。
从市区往西海湾的公路蜿蜒起伏,两侧是延绵的山谷,视线放远,隐约能看见模糊的海岸线。
车里很安静,贺时桉在专注地开车,老师睡着了,偶尔能听到他的呼噜声。
大约是病重的缘故,连呼噜声都比健康时小了很多。
时音音松开安全带,探身向前给老师掖了下他身上的毛毯,同时,她感觉到车速明显地降了不少。
余光里,贺时桉并无不同。
几秒后,时音音回正身子坐好,然后系上安全带,只手撑着脑袋看向窗外,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十月后的南湖虽没有北城的微凉,但已是秋高气爽的天气了。
今天天气不错,两侧的榕树枝丫繁茂,像把天然的遮阳伞,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落下斑驳的光圈,掉进车里,温柔地跳跃在时音音的脸上。
慢慢地,她也被阳光哄睡了。
待她醒来的时候,车里已经没了人,只有空调还在工作着。
时音音迷糊地坐直身子,像是有什么东西自她身上滑落,她低眸看去,一件男士的西装外套滑落在她的脚边。
时音音弯腰拾起,混沌的脑子也慢慢地清醒了过来。
她将西装放在一侧,拿起手机给老师打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音音啊,你醒啦。”
时音音“嗯”了声,“老师,您在哪?”
“我在时桉的游艇里啊。”
白老笑了声:“到停车场的时候,时桉看你睡得正香就没让我叫你,他怕我在车上无聊,就安排了人先带我上了游艇,他自己留在那等你醒来…”
顿了下,又说:“人时桉挺好的,你也别老欺负人家。”
“……”
她欺负他?这话从何说起?
是她睡着的时候,又错过了什么吗?
“老师。”时音音刚睡醒,嗓音有些干,“是贺时桉说我欺负他了?”
“没有。”白老说:“但我有眼睛,会看。”
“你刚在车上跟人抬杠,是不是在怪时桉答应带我出来海钓啊?”
“……”
老师这想象力是不是也太丰富了点?
“不是,我……”
“别狡辩。”不等她说完,老师就打断了她的话,语气还挺严肃,“我跟你说啊,这事是你错怪他了。”
“我就是前些天跟时桉下棋的时候,听他接了个电话,我就无意间听对方在电话里跟他说了句什么海钓啥的,你也知道,老师一听海钓就心痒手也痒的。”
“这次海钓是我跟时桉说了好几回,他才答应的。”
“再说了,我看她对你也挺上心的,你车坏了,他一天两趟的接送你上下班,你知道他一天天的有多忙吗,要我说,你的小性子也收收,一会跟去人家道个歉。”
“……”
您可真是我的亲老师。
不对,老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听他的语气,那感觉就像是,她和贺时桉现在已然是情侣了一般。
还是说,是她自己想多了?
啊啊啊……烦死了!
时音音在心里嚎了一嗓子,复又闭了闭眼睛,终是无奈地轻叹了口,“知道了,我先挂了。”
“行,那你跟时桉快点啊,我这还等着出海呢。”
结束通话后,时音音推门下车,四下扫了一圈也没见着贺时桉。
然后回到车上,拿手机给贺时桉发微信:【贺先生,你在哪?】
【贺时桉:醒了?】
没醒能给你发微信?
【贺时桉:在你隔壁的车上。】
“……”
时音音偏头向右,右边并没有车,复又向左看去,一辆与贺时桉的车一模一样的,颜色却骚包到天际的英特诺帝车映入了她的瞳孔。
然后时音音就看到隔壁的车门被人从里面推开来,贺时桉随后从车厢的后座走了出来,一身薄荷绿的防晒衣与他身后的车身颜色一模一样。
看惯了他平时只穿深色衬衫西裤的冷淡模样,这冷不丁的,突然看到他穿上这样亮眼又骚气的颜色……
说实话,时音音觉得自己有被帅到。
所以一时间,她也忘了反应。
随着“咔”的一声响起,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来,随后时音音就听见贺时桉站在门外说:“时医生,中控台上有湿巾。”
时音音眨了眨眼,视线在他神身上游离了下,疑惑地问了句:“什么意思?”
像是慢镜头般,贺时桉抬右手在他自己的嘴角指了指,忽而勾唇,“口水。”
“……”
不可能,时音音在心里大声反驳,手却不听使唤地上抬扫过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