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底传来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佟曦晚等了会,那人才爬了出来。
幕篱依旧戴着的。
她让到一旁,幕篱下的眼睛观察了一会,见她们都不说话,径直开口道:“多谢两位,等我有钱了报偿你们。……我什么时候能走?”
“再等等吧。”佟曦晚道,“她们还没走远。”
“你坐吧。”佟曦晚指了指床。
“不用。我身上沾了灰。”她下意识拒绝。
佟曦晚点一点头,夏泠对她使了个眼色,佟曦晚会意,与她前后脚走出来。
夏泠朝内努了努嘴,低声道:“还没问你呢。怎么突然管这样的闲事。”
“我觉得她像我见过的一个人。”
“谁?”夏泠先是问,又立刻道:“不对。她现在还没将面前那幕篱取下来,我们都没看见她的脸呢,你怎么--”
她瞥见佟曦晚脸色,回转神来,声音更低了:“好呀,你又使了什么巧法子,看见她的脸了?”
佟曦晚回想一下:“没做什么,不过是运气好。”
“长得像谁?”
“一个死去的人。”她答。
“越说越玄乎了。”
夏泠走到窗沿那边,向里看了看,只见那女子垂着头转来转去,显出一种焦虑来。
佟曦晚也看见了,问她:“你知道承恩伯府么?”
夏泠道:“知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近日有听到它府里的新鲜事吗?”
夏泠想了想,笑道:“你这样说,果然有一桩,我也是昨日从用饭的客人那听了一嘴,说是承恩伯的嫡长子犯了事,要将他流放呢,儿子犯法,也牵连到了老子,那承恩伯承的官职也连降几级。”
“吃饭的是什么人?”佟曦晚知道夏泠向来心细,估计也把人的身份揣摩出来了。
“我看着像是是承恩伯闲的没事养在府里的幕僚。”
佟曦晚顿了顿,又问:“有提到流放出京的具体时间么?”
她望着夏泠,见她说出了自己意想之中的答案:“今日。”
佟曦晚便不言语。
夏泠同样知道佟曦晚从不问没用的事,稍加揣摩便将房里的人联系上了,“怎么,她和承恩伯府有关系?”
这关系或许还不小。佟曦晚点头。
这几日因李谌之案接连而来的事使她几乎忘了那日下午她还遇见了承恩伯夫人的事。
她道:“承恩伯夫人有个女儿是不是?”
夏泠在记忆里搜寻,道:“是有一个。不过从没听过她的传闻。”
她蹙了蹙眉,“不说起这个人还真想不到,京城大大小小的事我也知道不少的,怎么这人却毫无印象。”
佟曦晚道:“因为她从小就隔离世事?”
“隔离世事?”夏泠经一提醒,也想起来了:“噢!似乎是有这么一个人。出生时说不便见人的,因此早早送到庵--”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佟曦晚接道:“乌叶庵?”
“……是。”夏泠说得艰难。
已经不需要再说下去了。
两人又等一等,重新回到房内,女子正迎面走来,她道:“我必须要走了。”
夏泠道:“你要躲着人的话,还是再等等吧。”
“不行。”她的话说得斩钉截铁。
佟曦晚便拉夏泠让到一旁,却在女子走到门槛处冷不丁开口:“你要去见谁?那个要被流放的人么?”
女子猛然停下,扭头道:“你说什么?”
“我们知道你是谁。”佟曦晚目光笔直地看向她。
女子先前的疑惑都化为肯定,眼前这个人果然看见了自己的脸。
可是那又怎么样?她伸手抚上自己的面颊,外面没有人见过她,也没有人认得她。
她摇了摇头:“你不知道。”
说完继续往前走。
夏泠扬声道:“你不知道这个路怎么走吧?若是像无头苍蝇般乱闯,迟早遇到要抓回你的人。便是侥幸没被看见,你哪里又知道那人被押出城的路线。”
“你见不到他的。”她断言。
“我可以问人。路上总有人知道。”女子脚步没停,却慢下来了。
“你不熟悉京城,便是问到了也未必会走。”
“你也可以雇人带你去,不过你有钱么?”
她没有。女子停下来了,她回头,摘下了幕篱,露出极清秀美丽的一张脸。
她拧着眉问:“你们是谁?”
“当然是你的大恩人啊。”夏泠顺口接道,好奇地打量着她。
佟曦晚道:“我们带你去。”
她迟疑了一下,问道:“你们要多少钱?”
看这两人的架势,她未必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