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修岳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三营那么多奴隶什么时候走的他都没印象。
王大夫来司三营给段修岳换药,顿时被段修岳臭出了三里地。
段修岳都被臭麻木了,他毫不怀疑自己身下全是尿,因为昨天晚上不止一个人对着他呲尿,段修岳想死的心,从来没有这么地坚决。
“王大夫我求你了,给我一瓶鹤顶红让我自我了断吧。”
王大夫捏着鼻子凑过来,脑仁都疼,“鹤顶红那么珍贵的东西,怎么能给你喝!你过来点,我给你上药。”
“我动不了了。”
王大夫无可奈何地又走近几步,将自己的白衣拢得十分仔细,生怕沾上屎。
他拿出药瓶,小心翼翼地把药粉洒在段修岳后背上,那血红的伤依旧红通通的,一点痊愈的意思都没有,王大夫啧啧道:“你这个,至少得一个月才能愈合。”
“死了才好。”
“是不是这里呀?”厂房的门被拉开,华云杉走了进来,她今天的衣裳还是乌漆抹黑,脸倒是白白净净的,大概来之前刚洗过。
王大夫瞪大眼睛,这回可顾不得脏,直接跪在了一地尿水里,“见过华厂长。”
“啊,起来起来,我是来找他的。”
段修岳抬起头,脸上还全是泥,迷茫地看了眼华云杉,华云杉笑起来,“就是你,我特意来找你的。”
华云杉蹲在段修岳面前,也不嫌脏,展开一张空白的本子,乌黑的手指捏着一根炭笔,“我今天在机械里放了两副冷却装置,但是我们厂里的冷却装置太大,两副完全装不进去,你不是说你也懂蒸汽动力学吗?你给我讲讲。”
段修岳翻了个白眼,“我太饿了,没力气说话。”
华云杉早有准备地从袖袋里掏出一张饼,“呐,给你吃吧,我总是忘记吃饭,这是他们让我随身带的,饿了就能吃,给你吧。”
那是个闪着油花的烧饼,上面印着五个黑手指印,王大夫看着烧饼用力咽了口口水。
段修岳接了过来,“行吧,我教你,你把冷却装置直接放在背后,用冷却装置直接贴着人体就好了。”
华云杉拧起眉头,“这的确是一种方法,但是冷却装置直接接触皮肤会冻坏的,这和……唔,和你现在的样子差不多。”
“你干脆用水试一试吧,在背后多加一层密闭式水箱,背后燃烧匣燃烧热量时,即使水会升温,但不至于沸腾,只是铁导热性非常强,水箱不能是铁制,你可以换成木制,或者其他材料。”
王牧青听得一愣一愣的。
华云杉有些苦恼,“这样整个装置还会更重的。”
“那没有办法了,想要有所改善就得牺牲掉别的,我不知道你们这里还有什么其他的金属材料。”
“有呀,我们还有铜。”
段修岳咬了一口烧饼,味道还不错,“不可能,铜比铁的导热性能还要好,如果铁只是烫掉一层皮的话,换成铜,估计直接烫熟了。”
华云杉点了点头,“其实我们国家铜比较稀少,我们矿区都没有铜的使用权,我们主要使用的材料都是铁。”
段修岳管华云杉要了一张纸,王牧青给他拿了一块干净木板当桌子使,段修岳用炭笔画了一个书包。
“华小姐,你看看能不能把盔甲的外皮换掉,直接用背带连接燃烧匣,这样能减轻很大的负重,机动性能也更大。”
华云杉看着图纸,嘀咕道:“可是这样人掉下来,没有保护会摔死的。”
段修岳对那个卡脖子式的外包装心有余悸,致死率高达九成,“你这个东西说白了也是给军人准备的,普通人哪用得起这个,军人从三米高空跳下来完全有能力自保,你这个保护罩限制了活动,反而不利于自我保护,你就听我的吧。”
华云杉看着图纸似信非信,“我得回去改造一下,等我改造好了再拿来给你试。”
“可算了吧……”他还想多活几天。
王牧青怼了段修岳一下,段修岳顿时反应过来,这个科学怪人在矿区地位似乎很高,如果能得到她的保护,乔佑宁估计都不能轻易动他,连忙笑得跟朵花似的,“好的,您要是再有问题找个人来叫我一声,我自己去机六厂,不麻烦您亲自跑一趟。”
“哦,对了,你现在还受伤呢,这个给你吧。”华云杉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金瓶,“这是金创药,我爹给我的,因为我经常不小心划伤手,多谢你,我回去研究研究,我走了。”
华云杉带上图纸就走了。
王牧青一把抓住了段修岳的手,非常激动,手都在抖,“兄弟,你看我这几天对你不错吧?日后你若是能留在机六厂,可千万不能忘了哥哥啊。”
“哎放心吧哥哥,你是我来到这之后第一个对我好的人,我不能忘了你。”
段修岳倒是没说假话,王牧青确实是自从他来到大宁国以来,第一个对他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