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是从各地采买而来,来源多是京城附近的六郡,出身一般都是有些家业的庶人,留在宫里也多半是为了做女官的。
也有少数是人数凑不够,买进来凑数的。虽然看似进了宫都是从宫女当起,但是眼界和学识就决定了她们的晋升速度会相差很多。
宫女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自然都是受过训练的,但骨子里的习惯带来的气质差异,却仍旧是让人不能忽视。
苏巧巧几乎是看一眼就能知道,带到她面前的这六位女子,哪个出身好,哪个是凑数的。
按照规制,顺常能有一个贴身宫女,一个侍婢,少使能再加一个侍婢,少使还能再加一个贴身宫女。
但若一时凑不齐,不喜欢,不将这些人凑齐了,也是可以的,只要主子觉得够用就行。
若是上头额外赏赐了人,那超了也是可以的,只是份例不从公中出罢了。
所以眼前的六人,苏巧巧最多可以选四个人留下。
苏巧巧盯着第一个看了看,这人连头都不敢抬,太畏缩。第二个倒是稍微看了她一眼啊,但是目光太机灵,只怕垂绦是压不住。
第三个看着老实,真正怎么样,倒是不知道。
第四个一看出身就不错,日后若是垂绦压不住人,这位倒是也能帮着管管,只是是不是个能一条心的,苏巧巧也就不知道了。
剩下的两个,苏巧巧一时半会也是看不出什么了。
苏巧巧转头看向垂绦:“垂绦,你看你相中哪个了?”
垂绦有些惊讶,一时连自己的身份都忘记了,托口而出:“我?”
苏巧巧温和地点点头,目光看向垂绦,里面尽是鼓励。
垂绦磨蹭了半天,最后选了第四个,还有第五个。
剩下的她看向苏巧巧,意思是让苏巧巧来选。
苏巧巧这才开口对那位姑姑道:“我这里活儿也不多,用不上那么多的人,就先选这两个吧,若是不够用了,我在过去选人。”
她说完,转头又吩咐垂绦,让她剪了碎银子来赏人。
姑姑领了赏钱,带着剩下的四个走了,苏巧巧则在桌子边坐了下来:“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那第四个回答道:“奴婢名叫碧玉。”
苏巧巧点点头,看向另一个。
另一个道:“奴婢贱名,不足让长使知道,不如长使给奴婢起个名字吧。”
苏巧巧沉吟片刻:“现在跟着我的,一个叫了垂绦,一个叫了碧玉,那你不如就叫裁叶吧。”
裁叶领了新名字,谢了恩。
苏巧巧道:“在你们面前,我也就不摆什么主子谱了。我娘家没什么权势,也不可能那你们的父母兄弟要挟你们,但若是有什么不好的,把你们撵出去,我还是能办到的。另一个我不常出门,也不是个什么在乎虚名的人,宫里不兴打杀奴才,却也没说不可以。”
“当然,我也不是那难伺候的主子,忠心要紧,旁的都可以学。垂绦,赏了吧。”
说话间,垂绦拿着两个荷包,分给了两个新来的。
随后苏巧巧也是不说什么了,径自又躲回了有榻的里间,读她的经书去了。
修身养性了这么久,苏巧巧倒是真的把这经书读了进去,日子一时间已经不觉得那么难熬了。
后宫十一个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位分又复杂得很。其实前期位分是比宠爱重要的。
先有了位分,能往后活着,能让皇上记得这么个人,后面再刷宠爱,倒也是方便一些。
她如今既不急着让工具人皇上来她这,又不争什么吃穿,自然心态是好的,不会“从天黑等到天亮,再从天亮等到天黑”。
其实这就已经赢了一大半了。
皇上和后宫女子的相处,或许最多就是绵延子嗣的事儿,但人和人的相处却不是。
苏巧巧有意让皇上在意,那自然就不能一直温柔小意,而是应该独立于皇上存在,让皇上知道他来或不来,她都读她的经书。
倒不是非要怎么独立,苏巧巧一向坚信,到什么山唱什么歌,都到了人身依附的世界了,大谈什么独立自主的——她很怕被当妖怪烧了。
她不过就是想存在罢了,好好存在,没有任何不适感地存在。
或者没有任何不适感地消失。
很明显,大多数时候,前者会更容易一些。
苏巧巧千盼万盼地又盼了几天,苏巧巧终于领到了自己的月例。
只是等着月例的这几天,苏巧巧这倒并不是很安静。
苏巧巧没发过话,让谁负责什么。而垂绦对此事也不太擅长,只能询问小时候家里用过下人的碧玉。
垂绦不太会用下人,只会自己干活,多半还是碧玉帮衬着,自己主动去做什么,也会约束一下裁叶。
一来二去,就变成了垂绦和碧玉两个使唤裁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