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儿登上马车,蹲在边沿拉江秋儿上来,却听利箭破空之声——在马车后方——江春儿的盲区——正对江秋儿太阳穴——
那袖箭很快,连发三支并排堵住退路,江春儿听到声音,推离也来不及了,只能抓紧她的手拉上来,但还是有一支箭中了江秋儿手臂。
她吃痛失声,脸色发白。
“秋妹!”突如其来的变故,江春儿把江秋儿塞进车里,让半夏茯苓也跟着一起上去,“七叶,快去医馆!”
她拔出七叶的剑,跳下马车,一眼抓到街头那边的人,还是个大熟人,对方也不打算逃,拔剑朝江春儿杀来。
那边宋应知未走远,听到江春儿急切的喊声,回头便看见雪地里有几滴血,江秋儿的马车也飞快跑远了,只剩下江春儿在与一个女子刀剑相向。
“跟去。”宋应知指着江家的马车。
这条街今日正好人少,又是冬日,马车畅通无阻。
江春儿剑不留情:“裴雁回,你还有脸出现!”
“我为何不能出现?”裴雁回冷笑,“徐青寄杀我师父,我便要杀你,杀与你有关之人!为秋梧山庄报仇!”
江春儿想不明白她脑子里的东西,但仅凭差点要江秋儿一命,她就要裴雁回偿命。
裴雁回自是不敌江春儿的,被一脚踹到树干上,趴在地上呕出一口血来,江春儿一剑自上而下,从她后肩刺穿,钉在地面上。
裴雁回痛得十指抓进冰雪里。
“报仇?报什么仇?”江春儿居高临下,“卫展嵘自作孽,没人逼他。”
裴雁回声嘶力竭:“是晏阳天逼他,统统死有余辜!”
“关我屁事。”江春儿冷声,蹲下身,“这很像我之前在北军时遇到的一件事,你们争权夺利,为何总爱殃及无辜?旁人的性命难道不值一提?”
她这么一说,忽然想到很久之前被李骁卡着不让她出狱,与这些人也没什么不同,还有冯之勉,这一路走来,似乎都是这样的。
“对!不值一提!”裴雁回大声道。
江春儿紧紧抿唇,这一句,更像是在凌迟她这些年所受到的委屈,她总归结于是自身不够努力,真的全部是这样吗?
她近乎是质问着:“我尚有反抗之力,反抗便有错?换做其他无能为力的人呢?要不明不白地死,还是自暴自弃地活?”
江春儿也不想从裴雁回这里得到答案:“我还记得她叫辛红诗,她也和你一般,跑来京都杀我,我不明白,你们究竟哪来的脸?上次我放她走了,但我不能放走你,我不是大善人。”
“你……”
江春儿两指落在裴雁回头顶,微微用力,裴雁回闷哼一声,口中溢出鲜血,无力趴在地上,绝了气息。
很快,街上巡逻捕快闻着动静而来,见是江春儿,愣了一下:“江都尉?”
“一点江湖恩怨而已。”江春儿站起身,递给他们一碎银,“麻烦帮叫个人来处理,我还有别的要事,剩下的请你们喝酒。”
“嘿嘿,小事,江都尉忙去吧。”
“多谢。”江春儿连忙沿着车痕寻去。
那几个捕快拔出钉着裴雁回的剑,一时居然没拔出来:“江都尉好功力啊……”
“废话,她的军功,从八品飞上正五品!可见杀了多少人,益安城,他们那队人,四百对五万!只有五个人活下来,她便是其中之一!”
“活阎王啊这是……”
他们顺便搜走裴雁回身上值钱的东西,叫来一个拉货人,给了他点赏钱,让他把人拉去乱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