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为徒，哈哈……我可没答应哦。与其说他用错了法子，身不由己，不如说他从未看见你所重视的东西，一样是轻视你。”
江秋儿含笑：“三姐说得对。”
江春儿嘿嘿一笑：“我前几天从迎姐府上回来，你猜我碰到谁？”
“谁？”
“安王。”
江秋儿赫然坐直，江春儿道：“就是路上碰见了，他顺便问我小徐嘛，一开始，给我吓得魂都飞了。哎，你说我以前哪来的胆子？你还在八方阁抢他的东西，怕不怕？”
“不怕啊，因为我知道一个秘密。”江秋儿在她耳边嘘声道出许久以前，李骁在战场上的事。
江春儿不可置信瞪眼：“爹爹厉害呀，原来是爹爹救我小命，不然不然，我那样扒拉安王……”
江秋儿也发出感叹：“也让我顺利拿到东方先生的画。”
“他那天还恭喜我升官儿。”
“得是他心胸开阔。”
“他还给你指点迷津。”
“他的确很懂我的画。”
“他真是个大好人。”
“大善人。”
一个小小的颠簸，姐妹俩意识到在夸李骁，双双笑出声来。
十月初八，京都夜里飞小雪，清早地面湿漉漉一片。这第一场雪，送来一个噩耗——定侯夜里病情加重，没能救回来。
江春儿那天去看定侯时，就已经做好收到这个消息的准备。定侯一直硬撑到霍迎班师回朝，心愿已了，毫无牵挂，气息便散了。
当日，李驰短暂绝食以示哀痛，并亲写明旌。
待侯府准备好一切事宜，三日后大殓一过，次日便是百官前来吊丧。侯府附近的几条街都戒备森严，除了羽林军，京军也调人在周围巡视走动。
江春儿是在丑时末来接的岗，雪越来越大，黎明之前漆黑无比，屋的轮廓、树的轮廓，统统与黑夜融为一体，她双耳听觉放到最大，在风雪声和巡逻的脚步声里捕捉所有异响，哪怕是一声风吹树枝断裂，她都要前去查看。
所幸安然到天明。
百官陆陆续续前来，最先来的这一批都是朝中重臣、三公九卿、皇亲国戚，江春儿大都已经眼熟，她远远看见从马车上下来的李骁，遇到这等湿冷雪天，走路也要人搀扶着，一身素白吊服，缓缓走上台阶，其余人亦不敢走在他前边，定侯府高大门府之下，丧幡随风，显得越发肃穆沉重，满街声寂。
等这一批人全都走后，江春儿才松了一口气，他们最主要就是保护这一群大臣，万一冒出个刺客，所有人都要被问责，严重的还要掉脑袋。
在京都干活，果然不是凡人能干的事，前段时间她还觉得日子轻松自在，但真有正事要干，一样提心吊胆，看来她这个小喽啰，还得要往上爬一爬，届时只要不是犯下特大过错，也不会立刻掉脑袋，或者被拉出去背锅，无非是罚罚俸、降降职，或者滚到地方去呗，等过几年风头过去了再捞回来。
啧，她居然无师自通，知道怎么苟命了，她这个昏官儿。
下一批来吊唁的人又是其他臣子了，江春儿也有其他人来接她的岗，她回去后，把江秋儿接来已是巳时，侯府的人已经很少了。
江秋儿与霍迎也算聊得来的朋友，于情于理都应该来上柱香。
好巧不巧，偏偏遇上宋应知。
江春儿头皮一麻，却也不担心会在这场面上生事，只是从侯府里出来，宋应知出声让她们留步。
他站在三步之外，也穿着素白吊服，身旁小厮撑伞遮雪。
宋应知道：“上次细想过江姑娘的话，方知宋某冒犯，一直没寻得机会道歉，还望江姑娘海涵。”
江春儿心觉江秋儿说的不错，宋应知本身也没什么大毛病。
江秋儿客气道：“一点误会，宋寺丞不必介怀。”
她到了这个时候，仍是不肯吃亏的脾气，承认宋应知这事的确惹她不快，但她原谅了，足以证明她真的很介意。
宋应知眸子微弯，欣赏之意更浓，却知与江秋儿再无可能，释然道：“宋某祝江姑娘节节高升。”
江秋儿微微一笑：“宋寺丞也是，来日必心想事成。”
宋应知深深看了江秋儿一眼，作了一揖，带着小厮回去了。
江春儿歪头打量江秋儿，眉目很像江夫人，沉稳冷静，不同的是江夫人已为人母，做过妥协，刚中带柔，江秋儿就反过来了，柔中带刚。
她拿手比了比两人的身高，江秋儿疑惑看过来，她咧嘴一笑：“好软的硬茬。”
明明比她矮一点，瘦一点，硬是真的硬啊。
江秋儿点了点江春儿藏在内腕的袖箭：“好硬的软柿子。”
江春儿惊吓收手：“有机关啊秋妹，点到了怎么办。”
“送一个给我玩。”
“行，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