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儿每天等着徐青寄回来,还掰指算江明睿什么时候到京都,又去问家里有人在刑部的同僚,一般外巡按察要多久,正好问到这次刑部按察主官的旁系大侄子,说是到燕地的话,一大堆卷宗不说,还要逐条修律令,明年都不一定回得来。
江春儿刚放弃盼江并回来的想法,谁知从青州荆城老家又送来一封信,是决明寄来的,说江明睿这小子一考完,听闻江春儿和徐青寄的消息,闹着跑去采州,拦都拦不住。江春儿狠狠拍了额头、捂脸,无颜面对全家人。
方雪行倒是宽心:“他那么大一个人了,不用担心,等到了香樟城,知道消息就会跑回来的。”
“昂……”江春儿郁闷了,“不知他考得怎么样了。”
要是一下子中了,祖坟冒的青烟,十里八乡都能看到闻到,不,京都都要沸腾。
哎,他们老江家还是很不错的嘛。
这日江春儿休沐,即墨仙和韩疏给她下帖子,说是许久不见,要补一顿饭。江秋儿和江芜也去。
江春儿刚回京后得知即墨仙与韩疏成了亲,惊掉眼珠子,大晚上爬到江秋儿床上,缠着她讲事情始末,江秋儿撑着困意:韩哥来问我仙儿,仙儿来问我韩哥,我能如何?当然是成人之美,把他们的喜好都列一份,就是最后差点送错。等这事成了以后,我给阿芜说,方知阿芜也被韩哥收买了。
江春儿听完咂嘴直叹,即墨仙才是猎人啊,可是她看起来比江秋儿还斯斯文文的样子。
她精心备了一份大礼送过去,韩疏调侃一问:“你空缺不来,我特地补上,就别说我们没给你送请帖,什么时候轮到我们喝你和小徐的喜酒?”
江春儿淡定道:“莫急莫急。”
江芜大笑:“连我这段时日都经常听到徐少侠的美名,来日定会一见。”
江春儿耳朵一红:“见见见,都见……”
一桌人有说有笑,让江春儿有些恍惚起来,她此刻轻松极了,没有提心吊胆、刀光剑影的平稳,每天去大营,训训人、练练兵,好日子,好日子啊……那么她以前沉迷玩乐,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嘛,今后再接再厉,苦修吃喝玩乐。
待到席散,即墨仙和韩疏先走,江春儿看着他们摇摇而去的马车,喃喃道:“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
江芜笑道:“他俩老邻居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一天正好对眼了呗。”
江秋儿也跟着附和:“好比你和小徐,我也没想明白。”
这话也让身后的半夏茯苓抿嘴忍笑,同一屋檐下,十年才开花,全家人都没弄懂,或许如江芜所说,有一天正好对眼了,这一点,半夏深有体会,虽然她早所有人一步、甚至早两位正主好多步,觉得他们很登对。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月不出来,再近又有能得什么呢?”江芜拍拍江秋儿的肩,“比如这个‘月’,为了躲宋二,直接跑回曲见,虽不厚道,但我还是觉得这招釜底抽薪真好笑,哈哈……你在京都这么些天,他现在还找不找你?”
江秋儿摇头:“没了,消停了。”
“那就好,唉,人是不错,可惜不懂美人心咯……”江芜耸耸肩,正好她府上的马车驶来了,便与她们道别,先回去了。
江春儿也拉着江秋儿上马车,一边问:“话说,你为何不喜欢宋二?若抛开门第之见……”
“为何要抛开?”江秋儿道,“去年清明你还记不记得?若季先生来找我,就是前辈提携小辈的好事,可谁知季先生是听了宋二的吩咐。”
江春儿也觉得不对劲:“这叫季先生如何看待你?”
“你也这么认为,对吧?”
江春儿愣愣点头,江秋儿提起此事仍有气:“怕不是以为我用了下作手段。”
“是个人都觉得羞||辱了,换做以前,我得带上小徐把他揍一顿。”
“现在呢?”
江春儿挑眉:“大人有大量。”
江秋儿噗嗤笑出声,片刻后长叹道:“其实我应该谢谢他。画正好被安王看到,一句话让我醍醐灌醒,还发觉他这样的人的心思。去年中秋过后,我便与他说清楚了。”
“说什么了?”江春儿挽着她的手臂细听。
“三姐你说得不错,抛开门第,他本身是很好的人,正直温良、才华横溢,如你之前所遇的冯之勉,学识出众、胆气过人,可他们都肩负族人的身家性命,承接先辈心血,不仅不能抛开,还要稳守求进,连我们也是这样的。宋二固然说是为我铺路,可今日能够让我取悦圣上,明日又会让我取悦谁人?”
“说取悦言重,他或许是想让我能在达官贵人之中,得到一点说话的权力吧,对他和宋家来说,这样就能兼得了。”
“不对不对……”江春儿摇头,“你自己就能做到的事,他插什么手,让旁人知道,该怎么看待你?你的画都进了八方阁,谁不知道你?前天还有人贿赂我,说能不能让你收他们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