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了所有嫁妆。加上任期已满,他决定带着女儿赴京考课。
送他走那日,岳母哭花了眼。
“你去任上带个孩子不方便,何况还不知你下一任去哪,天南海北,你受得住孩子受不住。她自小在这里长大,我带着便宜。乍乍离了,何日才能再相见?”
“况你肯定是要再续的,后母的心,云里的日头,我蓉儿可就这一根血脉了。就留在我身边养几年,姑爷安定下来再来接也使得。男人家带个恁大点的孩子,不能的,就留下吧。”
“这也是我姑娘留给我的一点念想……”
说到此处,岳母泣不成声。
“岳母年迈,我未能留在身边侍奉,已属不孝。小满淘气,还是跟着我,这也是蓉儿留给我的一点牵挂……”
那就是非要走了,岳母哭到哽咽,摸着宋小满的脸嘱咐。
“姑娘呀,京城住不惯,叫你爹送你回来。外祖给你买糕、买花、上街,你娘当年也喜欢……”
不能,不能再说下去,岳母攥住孩子的手不肯放。
一狠心转身,翁婿洒泪离别。
“爹爹,咱们去哪?”
“去京城。”
“京城是哪?好玩吗?”
“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地方,也是爹爹长大的地方。”
“那一定很好玩。”
“娘呢?娘不去吗?”
“娘在那里等我们。”
“哦哦哦~~~”
女孩欢呼雀跃,笑起来和汪倩蓉简直一模一样,宋清平转头不敢看。
“真好真好,到了那里就能见到娘了。”
“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爹爹,为什么和尚多了反没水吃,娘叫来问你。”
“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叫娘来,娘不在,骨碌骨碌滚下来。”
带着憧憬和思念,宋小满欢快的哼起娘教的童谣。
娘不在,娘不在……
宋清平把女儿拥在怀里,仰头望天,残阳似血,日暮途远。
他走时亦如他来时,身无长物。
马车吱吱嘎嘎的行远,马蹄声弱,童谣声远,渐渐的皆消失在古道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