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彦邦急匆匆的带人赶过来,官袍子还没来得及换,进门就看到厮打的妇人和僵挺的孝廉。
登时眼泪就涌了出来,悲伤之余,连忙喊着周升抬出去。
“抬出去作甚,我好好的孩儿,抬他出去作甚。爷,你摸摸他身上,还温着呢。”
春蕊是谁也拉不住,疯魔一般抱着,谁也不让碰。
“我儿好着呢,谁都不许抬,儿啊,睁开眼看看娘。你晚上要吃的果子,娘都预备着,你睁开眼咱们回去。”
哪里叫的醒,孝廉青白的脸早没了气儿,哪里能给个声响。
得不到回应,春蕊仰天恸哭。
“短命的冤家,枉费我辛苦,竟是再也见不到了,剜了我的肉啊。天爷呀,怎么不要我的命,我替我儿,我活着干吗,随他去吧。”
几个丫头拦她不住,说着一头撞到地上,再不省人事。
‘掐她,掐人中’
‘都散开,抬回房,叫大夫’
‘找人守着她,不得离人’
唬的众人一窝蜂忙乱,苏锦攥着帕子含泪看向周彦邦。小小的孝廉蒙着白布被抬了出去,周彦邦视线追出去许久。
“锁了她。”
众人悲戚之际,高盼儿冒然发声,直指着胡氏和周莞。
“孝廉是死在她的屋子,她们母女脱不了干系。若真是蓄意谋害,那可是人命官司,由不得家丑、脸面,论国法论家规,这毒妇都该千刀万剐!”
“我、我……”
胡氏凌乱的鬓发,犹如凌乱的思绪,浆糊一般的脑子只顾替自己申辩。
“空口放屁!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凭什么挑唆爷锁我,我……”
“绑了绑了。”
胡氏魅惑人心的脸上满脸写着不可思议,‘我’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周彦邦心中恨急,哪里有心情听这些妇人吵嘴。
见无人信任,所有人都审视的眼神看她,胡氏慌了。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不能硬逼着人认,我冤呀。贱人、淫、妇,你不得好死。夫人、夫人,说句话呀……”叫喊中,被仆妇拖拽了出去。
你,你什么?面对一个失了孩子的母亲,你再有理也是无理!
当周彦邦阴鸷的目光落在周莞身上,周莞漆黑不见底的眸子一样盯上了他。
“这孩子要审一审,她娘教了她什么,娘俩分开绑,防止窜口供!”
“不能,她不是犯人,她只是个孩子。没人看到现场,不能给她扣罪名!”
“除了她还有谁?正是因为没人,可不是死无对证了?廉小爷就白死了?”
高盼儿哐的跪下,犹如忠臣苦谏。
“那是廉小爷的命啊,就白白的折在里头?就算不是她娘,总要查出幕后真凶,到底是受了谁的挑唆,这种歹毒之人对孩子下毒手,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高盼儿恨极胡氏,连周莞也不放过,逮住天大的机会,就是想一网打尽。
扣上帽子,坐实罪名,永世不得翻身!
周彦邦的心思被她摸的透透,对横插一棍子的苏锦,她着实猜不透。
人人都骂这娘俩,唯恐避之不及。逆风之上,她偏偏敢护着?
“还是夫人有甚隐瞒,大姑娘是您带大的,最听您的……”
对,就是你。你阻拦,就是把火往自己身上引。此时替狐媚子说话的都不是好人,你要点火,我就帮你扇风。爷,您快听着,我帮您破案了……
苏锦凌厉的眼神一瞥,哎呀,冒失冒失,话说多了。
“我、我没那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
林初兰抡圆了膀子,上去就是一巴掌。
“小爷没了,没想着去劝解,一味的看热闹,扇阴风点鬼火。爷自有爷的主张,你这样清楚,倒像是在现场看的真真儿。既这样,你也脱不了干系,说不定幕后就是你!”
“再多嘴一并绑,还不快滚。”
许久未发声的周彦邦,一声怒吼,兴头上的高盼儿唬的一个激灵。吃瘪的高盼儿唯恐烧到自己,捂着脸赶紧退下。
沉闷阴郁的周莞不哭不闹,不害怕也不躲避。仿佛失了心魂的皮囊,依旧抱起黑子,默默的站在角落。
苏锦恐周彦邦发难,急着替周莞辩护:“她、她和孝廉都是你的骨肉,我知道她的,做不出伤人的事。今儿也吓着了,待、待我慢慢儿问……”
哎……
外头不停的询问孝廉丧事操办的事宜,一声长叹,手心手背,周彦邦终究没奈何。
高盼儿虽落了一巴掌,可心中还是喜的。想当年用了催产药都没能抢在头里的长子,如今竟去了,去了!这意外之喜,来的真是、真是,哈哈哈!
“好了好了,如今咱们贤小爷可是正经的长子了。除非那屋里的能起死回生,姨娘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