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只管叫买办去买,银子重要还是人重要。她就一个丫头,保不齐过的不如意又不肯说。”
说着往林初兰身旁凑了凑。
“今日我瞧她脸上黄蜡蜡的,心里不是个滋味,主仆两个欲言又止,肯定有事情隐瞒,你说好好的孩子怎么就掉了呢?”
是啊!林初兰忽然想到,月中的人不能受风,可她房中窗牗大开,只一个丫头贴身服侍。
苏锦这丫头看着大条,实则粗中带细,观察的仔细。
心疼之时,摸摸软发,长长的叹口气:“依你,都依你,我哪回不依你。”
“可见大宅院有大宅院的苦衷,哪房里都有妖精。这世上有好人就有坏人,比如咱们房里的贱人,比如二房里的月瑶姨娘。”
“那丫头仗着和爷素日的情分,总想生乱。以前有余氏弹压,现在二夫人见落了势,自家又有了身子,便处处不把主子放眼中。”
“怎么没的?那么大月份还不稳?”
本来不想说的,可她藏不住事,翻了个身又说道。
“二爷点了巡盐御史,说话就要到任上。二夫人想给他置备东西,可他得空便同月瑶厮混,一会子也不去颜氏房中。这不,那日晌午,二夫人挺着肚子去园子里寻他。结果,大白日里,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姨娘快说,别卖关子。”
苏锦枕着膀子催着往下讲。
“怎么着?那妖精身赤体,还鼓着肚子,两个人就、就在书房里,交椅上……哎呀呀。”
林初兰臊的连连摆手。
“说不得说不得,青天白日的,两个人脱的赤条条精光光,胡闹呀!树要皮人却不要脸!二夫人没嚷,没喊,调头走了,走了!”
“因为人家要脸,不闹出来是二夫人自家要脸,他们不要人家不要吗?所以二夫人恨死也不愿声张,纵然是泡屎,也生咽下肚。”
“可巧路过西北角那处房子,不知哪里跳出一只大锦鸡。她走的又急,唬的重重跌倒地上,当时就见了红,不就不就……作孽呀!”
说到此处,林初兰气的捶床。
“有说地滑的,有说她胎不好的,还有说西北角的精怪出来害人的,偏就没人说二爷和娼妇的缘由。真真是谣言满天飞,说什么的都有,比咱们院儿里还热闹。”
“我看不只西北角,这府上各房各院妖精多啊,狼虫虎豹,妖魔鬼怪。那姓贾的狗头天师就是个骗子,眼前飞的妖精都捉不住。”
“依我说,要什么天师钟馗,姨娘小老婆们都打发了,甚黄符镇器,管保药到病除!”
歇歇又说。
“说到这儿,我又要骂你那婆母不是人。一说孩子没了,余氏先问是男是女。听说是个丫头,哼了一声再不放在心上,一颗心都放在月瑶肚子上,什么也不吩咐。”
“二夫人穷的阖府皆知,余氏就不能行行好做个人,哪怕打发个人问候呢?人家父亲得意时她是什么脸,你都还送点子东西瞧瞧,她当婆母的又做了什么?”
“你一说笋子山参的,我料定刁奴没少欺她。二爷眼看要走,她又没了孩子做依靠,娘家去了恁老远,又穷的叮当响。月瑶再得个哥儿,二院里头,真要骑到她头上拉屎!”
“就这,余氏还多添了一个丫头给月瑶使,你说气不气人,不是明着给二夫人没脸吗?”
“这家媳妇真难做。都是狼,一窝子狼。这家子的男人,这家子的长辈,全是缺德带冒烟的操行!”
苏锦听呆住,喃喃自语:“这个家子真是,骨肉手足,见了面恨不得把人吃了。”
“错!是生吞了,吃干抹净,骨头渣子都不吐。”
见她越说越气,苏锦翻身,默默的抱住林初兰,给她拍着胸脯顺气。她知道,不是林初兰护着她的人和她的财,她的下场只会更差。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安静的听着外头风吹枝叶莎莎声。周莞哭了一声,立刻又停住,想是在吃奶。
外头她是夫人,是主子,是周家的冢妇长媳。可这里,此时此刻,她只是娘身边的孩子。暗暗的抱紧她,暗夜里两人枕着膀子谈心。
“爷今儿没去妖精那儿。”
“我管他去哪。”
“儿,你总这么怄气不是事儿。”
收起气愤,幽幽叹息。
“我今儿要说,你又不让,妇人家儿女双全才是福气!瞧瞧双儿,日后儿女绕膝,子孙满堂的命。都说她老实无用,再看看人家今日,比她那姐姐强上多少倍。”
“你也是,女人家最重温柔娴静,你的脾气也忒犟,嘴头子上一点不饶他,十分错你占四分!吵过闹过还是夫妻,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大爷今儿来分明对你还是有情,就不能借坡下驴,请了他来,说个软话,岂不好?那妖精就知伏低做小,哄着拉着爷们来。”
“我知你要强、尊重,可他总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