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阮知岁知道。
最低调的内阁大学士程寻,若非是死于这次的中毒事件,许多人根本没这个机会见到他本人。
内阁大学士和三皇子私下结伴饮酒,结果双双中毒,两个医馆不知真相,暗中以此较量分别救人,结果三皇子被救了回来,大学士却不幸身亡。
这次事情不仅给了唐伍更大的名望声誉,还收获了三皇子的人情友谊。
这本是她经历过无数次的循环。
怎么可能在这一次出了差错?
难以计数的循环将她磋磨的麻木,如今看到出现了乱数,她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知途,幸好你没事。”
虚弱的三皇子被仆从搀扶着,露出大难不死的笑容:“一切事情,且等身体里养好后说。”
不等程寻说话,他侧过脸叮嘱仆从几句,很快就来人将程寻背了起来。
阮知岁盯着这一幕。
程寻默默听完了三皇子的话,身体似乎虚弱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趴在仆从的身上拉下了眼皮。
表现的十分正常,
她似乎要盯出个结果,却无疾而终。
“阮小姐?”刚要离去的唐伍瞧见了阮知岁,以为她也是凑热闹,便发挥医者的关怀,“身体好些了吗?”
阮知岁收回视线,仍是那副清纯天真的笑:“好些了,是唐大夫的功劳。”
甜酥一脸真心的感激。
唐伍唇角要翘不翘,语气低沉:“好些了便好,我就放心了。”
“我还有些事情,先行离开了。”阮知岁含笑致歉。
她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滑过唐伍的脖颈。
之前的循环,她曾经扭断过很多次唐伍的脖子……
可结果,仍是那样。
那程寻怎就活了过来呢?
“小姐,公子回京没几天,等吃到您买的糕点肯定会非常高兴的。”
甜酥拎着糕点笑着说。
阮知岁的余光瞧见载着程寻的马车走了,轻声嗔道:“傻甜酥,兄长才不会高兴呢。”
她的兄长总觉得外面危险,对她每每外出总是不喜。
甜酥嘿嘿一笑;“公子是豆腐心,面上不说,心里可高兴了。”
阮知岁莞尔不语。
她往日很怕兄长,有什么事情都是跟祖母和父母说,可父母忙于军务鲜少在家,祖母气性大,听不得她半点委屈,她便不敢轻易麻烦她老人家,更多时候不得不依靠这个兄长。
在循环中,她窥见了甜酥所说的“豆腐心”。
回到府上,还没踏入她的院落,就听到一声责怪:
“身体没好全就这样闲逛,是病榻还没躺够吗?”
阮知岁回眸,没有顶嘴耍赖,老实地认错:“兄长说的是。”
阮序然愣了一下,继而生出些不妙感。
他可了解自己这个妹妹,脾性不差,却被祖母养的有些娇气,每次他训斥一句都会收到一句不痛不痒的顶嘴。
如果没有顶嘴,那么,要么是有事求他……
要么是做了什么错事。
只听阮知岁面上染上一抹羞涩,低声说:“我给兄长带了糕点,今日在酒楼遇到一位公子,想让兄长看在糕点的份上帮我打听两句。”
甜酥目瞪口呆。
哪位公子?
她怎么没发现?
阮序然将这句话囫囵吞下,木着脸说:“你先回去,甜酥留下,回头我们再说此事。”
末了他叮嘱:“不可将这话说与他人。”
阮知岁拉住甜酥的手小声说:“酒楼那位公子死里逃生好不容易,你可千万说点他的好话。”
在意的姿态有了,人物身份给了。
接下来,就看甜酥的了。
坐在房间塌上,阮知岁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
这些手段方法,她从来不缺,可在那些循环中半点用也没有。
程寻能活下来,到底是情况发生了变化。
还是他这个人的死活根本不会影响话本子的剧情走向,所以出点差错无关痛痒?
茶杯落下,阮知岁静静地坐在那里。
反正试了这么多次,即便是失败,也习惯了。
不是吗?
她给出的期待少的可怜。
三日一闪而过。
阮序然身居户部侍郎,查一个人不难。
他没有想到幼妹心悦的公子竟然是内阁文华殿大学士程寻。
不过程寻这人行事作风内敛清正,似乎跟三皇子走的近些,家中无姬妾通房,还算良配。
唯一算是缺点的是程寻没有什么家世背景,据说是寒门出身的孤儿,没有其他亲友。
倒是格外受太傅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