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睿白脑中一空,面色白了几分,“皇上……”
一旁的皇子们也不由得一惊,面色各异。
乔舒之倒是一脸平静,祖奶奶看着这些人的脸色,唯有三人如同湖水无波。
心下轻叹,面上却颇显凝重,“皇上,此事重大,你莫要……”
“祖奶奶过虑了,”沈宴景出言打断,方才庄严面色微缓,“我知祁家家训,祁家女不得入宫门,但——”
沈宴景牵起祁岁欢的手,含情脉脉:“我不想失去岁欢,更不想让她难为;更何况,皇位于我而言,本就是当初与岁欢说的一试罢了。”
祁岁欢听着他清晰字句,面上欣喜藏匿不住。
“既然我已经试过了,也在位几月,这大靖也如我所愿重回盛世,万人之上的权力,可有可无。”
沈宴景紧握祁岁欢的手,侧头看向祖奶奶,眼中满是肯定。
“更何况,家训只说不得入宫门,可没说不得入皇家门,祖奶奶,您说呢?”
如此言论,倒让一旁的人有些吃惊。
不说家训,单单说皇位,竟然说放弃就放弃,也算是第一人了……
祖奶奶看着他双眼的真诚,沉凝片刻后,再次笑了起来。
“好好好!难怪岁欢喜欢,你若如此,岁欢值得!”
祖奶奶大声称赞,旁人知道,这件事已经算是定下了。
即便再有诸多阻拦,只怕也是虚言。
祁岁欢看向沈睿白,他眉心紧皱,只怕还有什么想说的。
被牵着的手轻轻一捏,沈宴景只一眼便看向她所看向的视线,“二皇兄可是有什么顾虑?”
沈睿白现下还未理清思绪,只是摇头。
沈风遥就坐在他身旁,“嗐!二皇兄就是担心礼辞年岁尚小,其根基都未扎实,如此草率心中不免担忧。”
沈睿白回过神来,伸手拍了他后背一掌。
“休要胡说!”
怪嗔沈风遥后看向沈宴景,“我本是无用之人,礼辞更是孩童,如何能当……”
“二皇兄不必担心,今夜我会拟好圣旨,也会写下手书承诺,五年之后,定会罢免摄政王的位子。”
沈睿白忙摆手,双唇发白,“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皇兄担心什么,礼辞有乔老先生和叶老先生教导,平日里我也会在背后持政一二,将来定会成为一国明君。”
“还有,这五年间,我会平复这么多年来战乱的边境,稳固朝纲,让大靖重回盛世;但我不想困死皇宫,”沈宴景揉捏着祁岁欢的掌心,“我还想与岁欢云游四海,看尽繁华,游戏人间。”
沈睿白还想拒绝,但沈宴景已经摇头,示意他不要再推拒。
“今日是我荣归之日,今夜设宴,与民同庆。”
见无转圜余地,沈睿白只能作罢。
他本是“废人”一个,没想到自己的孩子能成为一国之主,痴心妄想也不过如此了。
——
——
三月十八吉日,摄政王娶亲之日。
自摄政王府到小院儿,十里红妆不为过。
院中屋子,祖奶奶正在为祁岁欢梳头。
看着镜中娴静姣好的面容,祖奶奶不禁泪湿眼眶,“没想到,你们小辈中,就你最快成亲,当年的八岁孩童,还是长大了……”
霜盼也难得换上一身喜庆的粉衣,还有几位小姐妹陪伴身旁。
祁岁欢淡笑如菊,“祖奶奶莫要流泪,小心眼疾犯了,岁欢就大罪过了。”
“你这丫头,”祖奶奶放下手中喜梳,坐在她身旁,为她正衣襟,“嫁做人妇可不易,但摄政王对你可谓情真意切,日后夫妻和睦,琴瑟和鸣共谱良曲。”
“岁欢谨记。”
一旁看着祁岁欢红妆的文慧雪,不禁愰神。
去年的她,亦是经历过婚嫁,没想到不过几月,物是人非。
那时,她心中也是这般雀跃,但仔细看祁岁欢的模样,原来那时的她只是表面幸福……
当时因为长公主殿下对她的态度,似乎透露着不耐,若是自己再推拒,只怕会惹得她不快,心中安慰自己,那位周公子是心系自己,最后答应下来。
没想到最后走到和离的地步。
即便没有怀睿王爷的事情,她应当也不会跟周易喻长久。
想起周易喻,他此时应当到家乡了吧。
怀睿王爷和前太子殿下被贬封地,也算彰显新帝仁政,当个土皇帝也好。
“慧雪,想什么呢?”
耳边传来叫唤,文慧雪怔了一下,眼神渐渐清明,才发现,祁家祖奶奶已经不在房中了。
“没、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往事罢了……”
关青青伸手拉过她,给喜娘让位置,要将人背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