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没有人过来的动静,心里一叹,转回头将写好的字帖整理好,起身放到先生书桌上。
葵香将书房里的灯点燃,又持了一盏烛灯过来,“姑娘是要回房了吗?”
怀袖点点头,“走吧。”
书房门扇打开,秋风裹着夜间寒意吹进来,将怀袖头上发钗吹得叮当作响。她的视线看着垂花门,还是忍不住期盼先生能从那道门走过来,含着笑意,如常对自己唤自己一声阿袖。
同在一个屋檐下,却日日不得见。怀袖垂眸走上游廊,任由风在背后呼啸,吹凉了整颗心。
心绪不佳,加之下午被眼花一事吓得不轻,怀袖没有用饭的胃口,早早便回房让葵香伺候着自己盥洗换衣,裹着被子坐在床上。
上了床也睡不着,卧房灯火通明,怀袖捧书在床上翻看。许是夜深人静,烦躁渐渐平息了,白日看不进去的书,这会儿也能看进去了。
葵香在一边陪她,凑了脑袋也去看那书页,瞧着满页都是密密麻麻的字,一张画儿也没有,不忍皱眉:“这么多字,姑娘看着不眼晕?”
怀袖笑而不语,知她觉得无趣,又心疼她伺候自己一整日,来来去去总是累的,便让她自去桌边趴着休息。
卧房之中门窗紧闭,窗上还被葵香仔细挂了帘子,外头风声被挡了大半,钻进来就只余些喑哑残声。怀袖一本书看了一半,眼睛有些疼,瞧着葵香眯了会儿,又醒了,才合上书页唤她过来,“葵香,你去正院瞧瞧,先生可回来了?”
葵香迷迷糊糊,点点头出去了。她腿脚快,不一会儿就回来了,面上比出门时清醒了不少,“姑娘,大人已经回来了。”
怀袖心里一动,还没问,就听葵香又补了一句:“不过大人回来就进了南书房,姑娘今夜怕是也不能见到了。”
葵香进屋时,只将门扇开了半扇,进来后又赶紧关上了。小心至此,一缕凉风还是趁机钻进来,准确打到怀袖肩上。
拢紧了身上被子,怀袖沉默片刻,心内天人交战,终究还是想去同先生问个清楚的念头占了上风。
即便不问其他,至少可问问,先生这几日早出晚归,就连用饭也不回府上,回来也要么关在南书房,要么关在卧房,究竟是不是躲着自己。
问是要问的,只是有了前几次临门腿软,人都已站在他面前,还是没敢问话的经历,怀袖自知胆小人怂,对敲南书房门这件事,更没太大把握敢去做,思虑一番,只想到酒壮怂人胆。
“葵香,你去取一壶酒来。”
“姑娘要喝酒?”
葵香两眼都瞪大了,“姑娘怎么想起喝酒了。”
“睡不着,喝一点助眠。”
葵香是个心眼儿直的,对她这话毫无质疑,麻溜取了酒过来,本要伺候她喝,却被怀袖摆摆手挥退了,“你去歇了吧。我自己喝两杯,便也睡了。”
等到葵香退出去,卧房之中只剩自己时,怀袖不用酒盅,直接端起酒壶,壶嘴对嘴,咕噜噜喝了一大口。
凉飕飕的米酒入喉甜中带辣,怀袖又是空腹,一大口下去,只觉从喉咙到肠胃都沸腾起来。
等到劲头过去一点,怀袖咬牙,又灌了一大口,晃了晃酒壶,一半已经下肚了。
她本就酒量平平,肚子吃饱也最多两杯的量,这会儿空着肚子,都不用等出门吹风,酒劲就已经上头,熏的她脑子晕乎,热气一浪浪往头顶冲。
头脑晕乎了,胆子却是大了,怀袖晃晃悠悠起身,一路扶着桌椅门框,脚步虚浮走出卧房,等站在游廊上,一阵夜风打过来,更是让她飘飘然。
夜风薄凉,好在葵香走前怕她冷,硬是在里衣外面给她披了一件披风。
怀袖扶着廊柱,歪着身子往正院去。等走出右穿堂,迷蒙的眼底现出南书房的灯影,怀袖没有犹豫,直直朝那儿走去。
景斐没有守在书房门外,庭院中除却风声便是死静。怀袖口舌干燥,咽了一口走上前,抬手叩门,一下,两下,三下......
屋内无人回应,灯影静静,仿佛是无声的拒绝。怀袖收了手,整个人晕乎乎的,险些贴在门上,唤了两声:“先生,先生......是弟子,阿袖......”
屋内始终,死一般的静。
平时绝不敢擅闯的地方,现下喝醉了,也是什么都顾不上了。怀袖没得到先生回答,干脆伸手去推门,手掌刚一覆上门扇,整个身子就像失了准心,顺着手势往前一倒,直接将门给撞开了。
直愣愣撞进去,险些摔一跤。怀袖扶着门扇,不及细看便开始道歉:“弟子不是有意的,还请先生莫......”
“莫要”两字还未说完,怀袖目光落在书桌上,这才发现屋内只有自己。
先生不在南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