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晚上。“咚咚咚”黎帕那睡到夜半时分突然听见有人敲窗户。她睁开眼睛往窗上一看,哇啊,一只血淋淋的手臂正沿着窗沿往上伸……手指“咚咚咚”敲着,她大吼一声:“是谁!”那只手臂便没有了。
第二日晚上。几乎是同一时刻,窗外又有了动静。“咚咚咚”什么东西又在敲窗户。黎帕那弹坐起来,瞪大眼睛看着窗户,听见外面传来恐怖且熟悉的声音:“天香公主!你不要得意太早,老子法力无边,很快会复活的!哈哈哈哈哈哈”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瘆人!
“黑佛!”黎帕那咬牙切齿,抽出藏在枕头下面的匕首,骂骂咧咧冲过去猛地推开窗,看见外面漂浮着一个人头,黑佛的人头。“看我剁碎你!!”她举起刀向人头剁去,瞬间人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样下去可不行。天亮以后黎帕那寻思着去城外拜火庙找祭司寻求帮助,恰好听见侍卫说温马达摩大师特来拜访,她心想这老秃驴找我做什么,满腹狐疑,放言让高僧进来,“公主。”温马达摩先是双手合十行礼。然后直接道明来意:“老衲已经听索芒亲王说了。如果估计得不差,你这几日应该是被邪恶的死魂灵所困扰吧。”
“是。”
“老衲请求将那颗不干净的人头镇压在华光寺之下,防止其转世作恶。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那好吧。” 黎帕那心想既然对方盛情难却,自己也没法拒绝,早点镇压黑佛的邪恶法力早点安心。“对了。老衲还有一事要和公主说明。”温马达摩临走前不忘向她提出邀请:“四日之后便是我楼兰国一年一度的牢兰祭,希望公主届时也能参与其中。”
黎帕那正要说话,对方已经猜到她想说什么:“牢兰祭,乃是楼兰人共同的祭祀,并无异教之分。”
牢兰海是硬的。它像一块无暇的翡翠闪烁着美丽的光泽。牢兰海是活的。层层鳞浪随风而起,伴着跳跃的阳光,伴着楼兰人的心,在追逐,在嬉戏。牢兰海是静的。它宛如明镜一般,清晰地倒映出蓝的天,白的云,红的花,绿的树。
牢兰海的水是那么蓝,使人感到翡翠的颜色太浅,蓝宝石的颜色太深,纵是名师高手,也难以描绘。
楼兰人站在城门之上向远处望去,只看见白茫茫的一片。牢兰海和天空合为一体,都分不清是水还是天。远处的水面,在娇艳阳光的照耀下,像一片片鱼鳞铺在上方,又像顽皮的小孩不断向岸边跳跃。
牢兰海草丰水美,养育的鱼最大长达六七十寸。一跃可达数丈高,吐火罗人使用传统的鱼叉,渔网捕鱼,精绝裔则十分讲究捕鱼的艺术,他们把用灌笼捕获的水獭经过一段“培训”后,在背上系上绳,放在水中,十几只水獭一起发力把河中的鱼撵到渔夫事先撒下的网中。
楼兰人也聪明,神兽发怒之时,水位暴涨数丈,楼兰变成一片泽国,他们退洪水的办法就是把佛像一排排在水面上供起来,然后再一排排随水放去,让佛去安抚牢兰神兽。人皆不吃、不喝、不动、不睡,全部赤裸裸淋在雨中或站在水中,直到神兽在佛的安抚下悄然而退时,他们才重新生活,有许多人就此而随神兽而去,楼兰人并不悲伤,他们会继续祈祷,作法事,祝愿他们随神兽一路走好。
传说中,神兽发怒之前,牢兰海畔就会出现成千上万的龟爬上岸来,似乎在等待着神兽的降临。据说最大的龟重达数百盎。僧侣会把佛像请出神殿,放在河畔,一望无际的龟会悄然而去,此后数十年神兽都不再发怒。当然楼兰人从来不敢“染指”龟,佛经中龟也是神。
每年花洒节前夕,楼兰各个城邑的住民都会从西面八方赶来牢兰海祭拜。见到心中时刻思念的、最神圣的湖泊,千言万语、千朝万拜,首先化为一声从内心发出的“长哭”,把心中想的一切,跪在牢兰海岸边,“哭诉”,那么认真、那么虔诚,泪水会顺着指缝流到牢兰海之中,没有人能分清哪是泪水,哪是“圣水”?
当朝霞升起,河面上一片闪耀的鳞光,数千人蜂拥而至,摩肩接踵,气势如潮,华光寺的小僧敲钟十二下,念经声起,祈祷声起,奏乐声起,楼兰人成群结队走下牢兰海用手轻轻捧起“圣水”,深情地喝着,牢兰海的水质清冽甘甜,楼兰人虔诚地把水捧起,让水流过自己的头发、脸庞,流进嘴里。有人干脆把脸浸进“圣水”中,感受神兽的馈赠,每喝一口“圣水”都向着太阳喃喃地叨念,他们在忏悔,洗刷自己人生的污点和罪孽,让“圣水”洗干净自己的灵魂。
楼兰女子一般都披绸裹纱地坐在草地上默默地念着经文,静静地观看涟漪,然后轻轻地起身慢慢走进“圣水”之中,她们虔诚地捧起河水,神圣地喝下去,再把“圣水”淋到头上、洒在脸上,让“圣水”和泪水一起流下来。她们双手捧起“圣水”敬献给湿婆大神,把“圣水”洒进自己的胸膛,对着想象中的“神兽”会边哭边诉说,边诉说边淋水,直到哭泣难止。终于她们蹲在水中,浸泡全身;打开头发湿透一切,一层层解去包裹身体的衣物,让“圣水”洗净自己的身体、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