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十多天,许留执养好了伤,却带着歉礼上门来。
最初顾父打算治治他的傲气,刻意拿乔,让他吃了数次闭门羹。没成想此人似乎铁了心要弥补,一连几天来拜访。
不少人都觉得这位许少爷真是闲来无事自作自受,一时间他们两人的事居然让人津津乐道起来。
不过也没什么人说顾清沅被退婚的事了。
顾清沅听月色叽叽喳喳地讲述这些,终于放下书本,慢慢朝前厅走去。
刚前厅,就见顾父和许留执两人相谈甚欢,一改之前的态度。
他一看到她,立刻站起身来,有些无措的喊了声:“沅妹妹。”
顾父似又起了结亲的心思,留下一句:“你们两个小辈谈。”回书房去了。
顾父走后,许留执对她鞠了一躬,言辞恳切:“沅妹妹,之前做事冲动,思虑不周,让你名节受损,抱歉。”
他的眼中除了歉意,还夹杂着许多同情,顾清沅看得清清楚楚。
这些情绪深深刺痛着她,语气一改平日的温柔轻浅,有些冷漠:“你不必道歉。”
还有些话直接被她咽在肚子里了,直觉今日没法好好交谈,丢下一句:“今日招待不周,就此别过。”匆匆离去。
月色对自家小姐的态度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快要走到闺房时才问出口:“小姐,为何你待姑爷那般?”
看吧,只要他有半分回心转意,周围的人都会倾向他。
不过,就算他态度缓和,她也知道他们并无可能。
她摇摇头,没有回答。
能说什么呢?都不是一个人。
当他听到许母的讲述第一次露出同情的眼神时,她就知道他不是许留执。许留执看她的目光中是带着轻视和厌恶的,好像在看什么快要腐朽的旧物,绝不可能有同情,也绝不可能会对退婚感到抱歉。
所以,凭什么,素不相识之人要替那人来道歉,而她又凭什么要接受。
她突然顿住脚步,抬头望了望这一片四四方方的天空,深深呼出一口气。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前所未有轻松。
“许留执”很执着,一直坚持不懈过来,也不知道听到什么,眼里除了同情真生出好些愧疚。
他行为恭敬,言语谦逊,竟让父亲再一次觉得这人之前不过是年轻气盛,做了糊涂事。
母亲的脸上笑容渐多,也时常在顾清沅面前念叨:“许家小子看来是真心悔过,你也不要太冷落别人。”见她低头不语,母亲以为她还心有怨怼,有苦口婆心的说道:“女儿呀,为娘知你心中不满,但这世间男子有那个不是朝秦暮楚,朝三暮四的?如今经此一遭,那许留执有悔过之心,也莫要揪着别人的错处不放。况且你也知道,说到底,咱们家算是高攀了他们。”
高攀二字她说的很沉,一下子拉着顾清沅坠落下来。
是了,许伯父经商多年家底厚实,许留执又是前途无可限量,怎么也可以扶住顾家这将倾大厦。
母亲眼里含着泪,又说:“女儿啊,我知你委屈,可是,你若是嫁不出去,你弟弟妹妹们该如何啊?”
顾清沅不敢看母亲的双眼,低着头轻声应了下来:“我知晓了,母亲。”
“许留执”还没放弃,他铁了心要从顾清沅口中得到一句原谅,这不,今天又来了。
他穿着一身月白长衫,带着一副银边眼镜,长身而立,当真是公子如玉。他的双眸如星似月璨若琉璃,让人一眼看透他的心思。
他一看到清沅,立刻带上笑意,语气明快:“沅妹妹,我想邀你同游明山湖?”
不知为何,看他这副模样她也起了逗弄的心思,“怎么,你和那位李小姐游了湖,如今又来喊我去?”
“不不不,不是的,我没有。”
看他急得语无伦次,她直接笑出了声。
她笑声清脆含蓄,像一朵将开未开的荷,摇曳在光影中,美得出奇。
他知她不便,一路上刻意走得慢些,遇到不好走的地方,手也自然而然扶了过去。
两人坐在亭子里,看一片绿油油的荷叶摇来摇去,荷花早就没有了。
其实明山湖并不是湖,只是一个稍微大点的人工池塘。他似乎没想到是这幅景象,神情有些尴尬。
顾清沅望着远处,轻声问道:“你知道明山湖的故事吗?”
他还没回答,她便自顾自的讲述起来。
“相传此处有位痴人,曾许诺有朝一日发达了,给妻子种一片荷花田,所以结婚不久便丢下怀孕的妻子外出经商去了。
那人运气不错,果然发达,只是花花世界迷人眼,不少年轻貌美的女子投怀送抱,就把糟糠之妻忘得一干二净。
人到暮年才想起当初的新婚妻子,带着金银财帛回乡去,只不过等待他的早是荒坟废墟。他的妻子早在当初生产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