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府门前。
他看了乔笙一眼,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乔笙高悬的心一下子放松下来。
恰好这时吴管事来了,笑着引她去了会云堂。
抄手游廊上,有青衣侍女正在点灯。
一串皆是四角宫灯,四面皆有彩绘,除了山水花鸟就是骏马宝弓。
乔笙暗暗惊奇了一下。
世人都说唐国公流连花楼,最喜笙歌艳舞,她本以为这灯上应是些美人图,没想到竟与寻常权贵家的无异。
这唐国公还真是叫人琢磨不透。
后院寝殿内,唐阮换好衣裳,看了一眼水钟,匆匆往外走。
抄手游廊一左一右,如臂环抱着会云堂。乔笙入府在右,唐阮出府在左,他刚一踏上石阶,就瞧见对面的廊下,一个水蓝色的倩影怀抱一只小竹球,下颌微微扬起,青丝曼垂,边走边欣赏着廊上宫灯。
一瞬间,他的眼前逐渐模糊出另一个影子。
像,太像了。
刚往前走了一步,却在看见女子侧颜时,生生顿住了脚步。
她不是乔笙。
乔笙虽无倾城貌,却也淡若梨花,自有一番温柔娴静之美。可眼前这张脸,只能用“寡淡若水”四字来形容,毫无特色,是一眼看过去也不会给人留下半点印象的程度。
如炬目光瞬间冷若冰凌,隔着一个院子,乔笙莫名浑身发冷,只觉有两股阴森森的冷气直往身上飘。
她回首,凭着直觉看过去,朱门之下,闪过一个暗蓝色的匆匆背影。
今日宫中摆的是家宴,并无外人在场,故而唐阮没有穿那件遮面的玄色披风。
他整个人迎风而走,衣带飞卷。腰间鞶革掐出一截窄腰,更显得他挺拔如松。
只一瞬的背影闪过,乔阮的身影蓦地跳出在乔笙的脑海里,两相重叠,恍惚之感顿生。
唐国公与阿阮很像。
这个念头刚蹦出来就被乔笙按了回去。
不像,一点也不像。
阿阮才不会逛花楼。
更何况传闻里说唐国公此人极不好相与,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跟个莽夫似的,据说当初也是为着一点口角之争就杀了两朝老臣陈阁老。
这样鲁莽残忍的事,阿阮才不会做。
唐国公和阿阮,真是越想越不像。
乔笙回过神来,前头吴管事已经在催了。
乔笙问:“方才出去的可是国公爷?”
吴管事胖胖的,下颌留着一点胡髭。他脸上一直挂着笑,瞧着便是个面善憨厚之人,“是啊,官家传召,国公爷要进宫呢。”
乔笙停下不走了,“既然这样不巧,小女子改日再来。”
吴管事才要张口相留,就斜喇喇插进来一个声音。
“这位娘子,您要谈的事儿,跟属下说也是一样的。”
袁驰站在院里,脸上消了肿,眼角却还乌紫一片,模样有些滑稽。
他上前一步,伸臂指向会云堂。
“属下国公府侍卫袁驰,这位娘子,请。”
会云堂是府中的会客之所,轩窗大开,宽敞明亮。两侧对称各摆一盆翠绿迎客松,磅礴大气。
迎门是一套紫竹桌椅,端方厚重。今日府里主人不在,谁也没资格往那上头坐。
乔笙挑了右下首的一张圈椅坐了,袁驰在她对面入座,侍女奉上两盏清茶,吴管事候在一侧照应。
袁驰指了指乔笙怀里的竹球,“这是……”
“滚灯。”乔笙把滚灯递给吴管事,“今日来,是想与国公爷谈一桩生意。宝灯街尾的那间小铺子,不知国公爷可否转租给小女子?”
袁驰明知故问:“娘子这是要开灯盏铺?”
“正是。”
“属下明白了,定会将此事原原本本上报给国公爷。不过既然是要租铺子,娘子又为何要带这滚灯过来?”
乔笙道:“劳烦袁侍卫再加一条,若国公爷无意转租铺子,那小女子就毛遂自荐,在国公爷手下求个掌柜当当。”
在客栈她就认真想过了,比起租到铺子,能在唐国公手下做个灯盏铺子的掌柜才是最好。
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有个做国公爷的东家,她就不用想方设法避开南宫家的锋芒,能够一心扑在灯盏上,静待来年的斗灯盛宴。
袁驰一脸平静地看着乔笙,实际上,思绪早就飘出去了十万八千里。
这小娘子好一个醉翁之意不在酒,什么租铺子谈生意,她分明就是想以做掌柜的名义入府做内应!
乱臣贼子,西迟小儿,胆大包天!竟然把手伸到国公府来了!
他努力忍住想要立即上去把乔笙押入大牢的冲动,“不知娘子是如何笃定国公爷要开灯盏铺的?”
“坊间传闻罢了。”乔笙乱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