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何人(1 / 2)

天快亮了。

太阳初升起,雾气隐云下,金光扫万山。

天地中,只有他一人独立于坟冢。

背后突然出现一道黑影。

钟信安长睫微动,道:“该回去了,走吧。”

……

晴朗天际,万里无云。

今天没有集市,小臭本来打算早上尽情睡一个舒服觉,竟然很早就被娘叫醒了,说是桂琴姨家的猪猡小子跑了,老早不见人影,八成是去商队挣大钱了,让小臭就跟着打听打听孟猪踪迹。

如果还招人的话,小臭也想去试试去。

被急急催着走出家门,小臭肥胖的身躯已经微微喘气,向邻居家看一眼,那大门锁着,一个人都没有。

收回目光,短暂的走了两步,却见不远处似乎有一个人遥遥望着这边。

小臭眨眨眼睛,定睛一看,原来是个长相清秀的年轻人,那人深深看的还是孟黄条家的庭院。

这么早,大老远跑这儿干嘛。

小臭走近,问道:“兄弟,你可看见那户人家的小子去了哪里吗?长得黑,又瘦,是个长条的,大概这么高。”

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

那人本来抬着下巴,一副淡然自若的神态,听见小臭说话,先对他低头微笑了一下,显得有些平易近人的亲切,回答道:“你知道这家的其他人去哪儿了吗?”

小臭道:“啊,,他们小子昨天晚上就说要去商队,这家很折腾,又骂人又吵架,今天一大早就不见人影,爹娘应该是去找他了。我正准备也去商队问问招不招人呢。就是锦水的那支,马上又要启程。”

那人回答道:“别让他爹娘找他了,我今早听人说啊,那孟小子走了大运得了贵人青睐,被人招进邵河的商队了,那领队大手一挥,提前给了他银钱,每个月末送到他家爹娘手里。”

小臭的小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啊?竟有这等好事!还让他撞了。”

对方说:“是啊,唉,他们队伍都已经走了,邵河比锦水长的多,虽说挣的钱多了,但什么时候回来又是一说啊……”

那人甩了甩袖子,拍拍身上灰尘露水,扬长而去了。

留下小臭原地站了半天,没想到朝夕相处的伙伴儿突然就远走高飞了,没想到这没啥能耐的人突然就飞黄腾达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再回头看,阴暗小道上,悠然摇晃着森森树影。

……

树根和土壤笼罩了失去时间概念的黑暗。

开头痛苦猛然侵入,

过程是悄无声息的麻痹,

最后,后知后觉的消失。

褚壑垚想过死亡是如何难受,却没想到这种死法,这种缓慢折磨的纠缠,竟然断气也是一瞬间的事。

她从钟信安的身上寻找利用价值,也察觉到不同寻常的颠沛经历在他身上投射的病。

他的情绪是怎样变化?他是怎么做到这种杀人方法?他该大概怎么样处理且承受各种后果?修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法术?别人都会怎么讨论我?我为什么来到这里?又为什么走掉?

人死后真的会化成魂魄、鬼吗?

所有的一切都没来得及思考,因为死亡,来的太快了。

只有痛苦,绝望,是直观的,深刻的和真切的。

不知地下有多深,不知今夕是何年。

褚壑垚的皮肤已经发臭,发烂,甚至脱落。鼻孔,耳道,嘴里全都灌满了土,自发性悉悉嗦嗦爬行在尸体上,或包裹蠕动的,或覆盖的,或嵌入的是鼠妇,屎壳郎?蚂蚁,还是蛆虫。

还有无数前仆后继舍生忘死的遗迹。

又下了几场雨了,一把铁锹利落的铲下,熟门熟路的杀死层层叠叠的植物。

一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不停的挥舞铁锹,在崎岖的空旷之地上,打出多个巨大的深坑。

每个坑的旁边,整齐地放着不同的尸身。

他现在正在挖的,就是褚壑垚的坑。

如果褚壑垚从土里拔出来,站在旁边,一定大为震撼,便能认出这个人就是集市那天被仙门子弟拉走的那个跟小叔子的二舅妈的侄女有一腿的老神棍。

老神棍动作愈发加快,哼哧哼哧一铲子下去,竟然把褚壑垚的左手的小拇指和无名指铲掉一节,他赶紧跪下,伸头凑过去,用枯槁的手细细扒着土壤,才看见露出的一根手来。

他先是抬起头,爬出坑,看了看周围,人迹罕至,便下到坑底,拿出块粗布包着手,将滑溜溜的皮肉和黄油油的少量脂肪撸弄下来,清理筋膜和血管,扒愣着,仔细观察其中骨头。

琢磨良久,他定睛一看,呼出一口长气,轻轻托起那只手骨,然后又屏气敛息。

原来是这结构繁琐的手骨不同寻常,腐烂多天的尸体,骨头却愈发坚硬,天光下还隐约泛着金属晶体的光泽,骨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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