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1 / 2)

“三色为裔,鸿禧云集。少府监诸冶监贺臻,忠正廉隅,才德兼备,弱冠之年无有妻室。镇军大将军钟三丁之女钟知微,品貌出众,温良敦厚,待字闺中未有婚配。二人良缘天作,佳偶天成,责有司择吉日完婚。”

圣人亲赐婚约,寥寥几行字之外,纳采问名乃至纳征请期,便只是走个流程罢了,婚期定在七月初九,乞巧过后两日,时间紧得迫在眉睫。

贺臻原该明年加冠,但因这婚期,他不得不赶鸭子上架般提早加冠以示成年,钟知微这边便更不必说了,家中无主母,事事都须得由她亲自经手,她一直忙到了迎亲那日,才算罢休。

珠翠钗钿插好了,深青色的大袖连裳婚服穿戴的也整齐,面上的妆容更是不能再服帖,钟知微揽镜自照,再三核对,终是确定无错无漏,接下来,便只待迎亲的人来了。

昏礼同婚礼,迎亲队伍黄昏出发,不用看时辰和天色,只消侧耳注意着宅院内的动静,便能知道迎亲队伍到哪儿了。

钟知微心中有数,即便她为了叫家人宽心,这些时日里一直哄骗着他们,称她与贺臻乃是情投意合,但按照阿耶及弟弟妹妹们的脾性,这亲才没那么好迎。无论是吟诗堵门,还是棍棒伺候,该受的,他一样也少不了。

钟知微端正静坐,随着喧闹声越来越近,她知道,迎亲的人已经到眼前了。

果不其然,钟袅袅前脚进门,后脚贺臻懒散的声音便入了耳:“镜台芙蓉归自然,何须银粉与金钿。还盼东风能解意,早教鸾凤下闺楼。”

与催妆诗一同响起的,还有震天响的聒噪助威声:“新娘子,催出来!新娘子,催出来……”

外面的催妆诗一首接一首,钟知微不紧不慢起了身,在屋里气鼓鼓打着转的钟袅袅伸手忙阻她:“哎呀!阿姐,这小子,我和庭波难不住他!你先别出去,左右再磨磨时间吧!”

“慎言,以后便要改口了,阿耶说得他,但你说不得。”钟知微步调不变,分明是训人便生却温柔得很,她抚了抚妹妹头上的发髻安抚出声,“也拦了这么久了,再磨下去,天都要黑了。走吧,再怎么拦,阿姐今日也是得嫁的。”

待奠雁礼行完,张挂的屏风帘帐被卸去,今日的两位主角,终是会了面。

贺臻按规制着了一身红色绛公服,亮色夺目,将他本就的俊逸的容貌衬得更盛。

钟知微这位新嫁娘则更不必多言,上京城的钟家大娘子,平日里喜素净,淡雅之美自是美的,但这位盛装粉墨时的姿容毕竟少见,这骤然一下,是任谁看到也要晃神一刻的。

红男绿女,一对璧人。

钟三丁凝视两人片刻,将视线挪至钟知微身上,对着她把该说的词正正经经说出口:“戒之敬之,宫室无违命。”

到夫家以后要收敛脾气听话啊,这是父母亲临行前最后能给的教导了。

钟知微静静颔首,还不待她说话,钟三丁又压低了声线,用只有他们两位新人能听到的声音恶狠狠开口威胁道:“敢欺负我女儿,你小子就完蛋了。”

“阿耶!”钟知微无奈出声欲制止,身侧贺臻却出言顺着恭敬应声道,“小婿晓得。”

钟知微望他一眼,没再作声,婚嫁流程如序进行。

这两个月里,分明都在备嫁,可真到了拜别完父母,临出钟宅门时,嫁人离家的实感才真真切切涌来。

钟知微不免有些感怀神伤,她忍不住回头深深望了一眼,这不单单是住了十年的宅子,还是她在大庸的家。

“看路。”贺臻适时淡淡出声,“这上京城就这么大,永兴坊与善和坊之间只隔了四坊,你若想回,随时便能回来。”

钟知微也算是对贺臻的脾性了解了个三分,她知晓他这么说并非存心为难,但他说的显然对她而言并不现实,钟知微扭身回来,看向前路冷静道:“心领了,但没有哪家新嫁娘是日日回娘家的,你不怕非议,我怕。”

去往善和坊的路上,一路通畅,无人障车,可想而知,贺家怕是散了一街的牛羊布帛。

而到了贺府,先是踩过毡席入青庐,再是行礼坐帐、开扇后吃过傧相喂的三口同牢盘、饮过合卺酒,最后等到侍者分别给两人卸下外衣、拆卸下头发来,所有人终于散去,这一套繁琐礼节才算是走完了。

青庐内洒了一地的果子金钱花钿,闲杂人等散去过后,一整日的喧嚣终于落幕,入了夜是陡然的寂静。

只着中衣的两人静坐在塌边,饮合卺酒时,两人还是紧挨在一起的,不知何时,他们各自侧边往挪了挪,现下中间间隔了半人宽。

率先有动作的是贺臻,他悄然起身,活动着他的肩骨,解脱般道:“结束了,出去吧。”

塌边的钟知微坐得端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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