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3)

宴席正酣,诺大的祭酒府,哪里都算不得静,鼎沸的人声由前院蔓延至中堂乃至几人现下所处的回廊。

招月匆匆抛出的话石破惊天,恰如当头一棒打在这漫不经心的两人身上,叫他们动弹不得。

贺,臻,谁?是她所认识所想的那个贺臻吗?想来是了,不然招月也不必瞻前顾后,把他的家世背景全都铺陈一遍。

可,贺臻?钟知微只觉整个人轻飘飘的,脚底虚浮,像踩在云上。

招月不会也不敢来同她开这样的玩笑,但……

背后那道方才也僵住的阴影,此刻在钟知微之前动了起来,他陡然低哑下来的声线还是难掩震惊:“你刚才说的,所言为真?”

招月仍在喘气,她呼吸不稳答道:“婢子做什么要撒这种谎?郎君若不信,回家问问便知了。”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钟知微,先回家去,对,先回家去。

端午大宴阿耶在场,孰是孰非究竟是何种情况,可否有转圜的余地,还得先听阿耶说个分明才行。

钟知微恍惚着转身便要移步,不料她身后的人也正有这个打算,男客女客的车马并不安置在一处,两人一个往前一个朝后,一来二去正撞在了一处。

冲撞之下,贺臻立在原处没事,钟知微却是禁不住朝后退了两步,两人一个仰头,一个垂首,再度对上眸光。

赐婚,同眼前这个人?钟知微蛾眉紧蹙,眼底闪过的除去复杂怅然外又带了一丝嫌厌,贺臻自是没错过她的神色,还不待他启唇出声,钟知微率先拂袖道:“晦气。”

若说她意无所指,任谁来看也不信,贺臻磨了磨后槽牙,皮笑肉不笑回敬道:“彼此彼此。”

语罢这两人便格外干脆利落的各自抽身而退,往他们要去的方向去了,只留还没反应过来的招月,看看这个的后背,又望望那个的侧影,未来可想而知的头痛是可以预见的,她抚胸缓缓摇了摇头,这才快步去追赶钟知微的脚步。

永兴坊钟宅中堂,很久没有如斯寂静过了,简直当得上是落针可闻。

便是前来报信的总管黄老,踏进来之前却也不自觉蹑手蹑脚,放轻了声音:“大娘子,阿郎回了,马上就到中堂。”

仿佛是响应黄总管的话一般,中堂外渐次有侍婢仆从的声音响起。

“阿郎归了!”“问阿郎安。”“大娘子就在堂内等着阿郎呢。”

“行了,知道了,都堵在这儿干什么,这天这么热,下去吧。”钟三丁挥手遣散堂外的侍婢仆从,大步流星踏进了中堂内。

堂内气氛凝重,钟家将军却不改其本色,一如既往的没有眼力见,他面带喜色张口便是邀功:“知微,你这是已经知道了?今日陛下这婚赐的,多亏了阿耶机敏!不然这桩婚事可成不了!”

候在钟知微身后的招月,闻声情不自禁往后退了几步,显然有意远离这暴风眼,而静坐的钟知微,只觉一道无形的箭矢插入了她的心头。

可出于对自家阿耶的了解,就他察言观色的能力,他的话未必准确,钟知微闭目将怒火压下去,极力平静开口:“阿耶,宴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请你务必要细细跟我说,一句也不要漏。”

“请”字一出,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就算钟三丁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他挠头坐下,老老实实出声道:“宴上我喝着酒呢,一开始具体怎么回事也没注意,应该是谢相主动谈到了永福公主的婚事,让陛下早做打算,结果王相出来说公主还未及笄,现在考虑操之过早,然后两个人就吵起来了。“

“这时候陛下就出来调停嘛,他开玩笑地问我们臣子家中有没有适龄郎君上来举荐,适龄,未婚,还得有点本事,不就属今年的新科进士了嘛,这就聊到贺家那小子身上了。”

“王相这时候又开始说,这小子脾性不行,这谢相就又跟他吵起来了。你和贺臻那小子,不是那个啥嘛,所以这他们一说给公主选婿,我这耳朵就支起来了,陛下在那看他们吵了一会,注意到我在盯着他们,他就忽然问我,我家大娘子是不是还未曾婚配呢?”

说到这,钟三丁于沉默中咽了咽口水,钟知微以眼神催促,钟三丁一时间拘谨起来:“这……这提到这我不就不困了么,我就起来说,对呀,我家大娘子及笄一年多了,这还没婚配呢,公主才多大呀,急什么!还有那个,贺家小子之前来坊里找你的时候,我也见过,我看着他人还行啊。”

“圣人听我这么一说,他拍掌大笑,叫谢相和王相别吵了,说今天是个好日子,是该做媒,他觉着我家大娘子和贺岚家的郎君就很合适,这事就这么定了,不用再议了。前因后果就是这样了。”

钟知微脑中思绪纷飞,即便阿耶有意撮合,甚至刻意提及她同贺臻私下有往来,但这事是陛下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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