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毡帐里,毡帐靠在医站最角落,里面有两架简易木床和一些基本的药草。
邬元白扶杨翊躺到床上,又去外面端来两碗药,叮嘱蓝琪:“你们一人一碗,先把药喝了,小心染上风寒。我去找些干净衣物给你们换上,不用担心,这里很安全,除了我没人会来。”说完,匆匆走出毡帐。
蓝琪将药端到杨翊唇边,轻声说:“你手不方便,我喂你喝。”
杨翊眼中泛起淡淡涟漪,笑说:“如何连碗都端不得,不是还有一只手嘛!”
虽是这样说,他却并未推辞,眼睛盯着那碗药,轻轻将唇覆在碗口。
刚喝一口杨翊就蹙起眉,偏头问蓝琪,“药……为何这么苦?”
蓝琪微微诧异:“你没吃过药吗?是药当然苦啊!”
“可能很小时候吃过吧,不记得了。”杨翊说:“做奴隶是吃不到药的,只知这东西难得,还以为有多好吃!”
蓝琪见杨翊眼中不自觉流露出淡淡的思念与茫然,心里不觉恍然,他一定在很小的时候就没了家人,沦为奴隶艰难求生,竟真的连一碗药都没喝过,不禁暖暖一笑,劝道:“有句话叫良药苦口,若是好吃,只怕是诱你上钩的毒药呢,赶快喝吧!”
“这次你倒快些,让我一口喝掉,这样的滋味我一刻也不想多尝。”杨翊屏住呼吸,含住碗口,认真仰起头来,用眼神示意蓝琪可以抬碗了。
蓝琪看着他煞有介事的模样,很是好玩,忍不住笑出声来。
杨翊好不容易做好迎接苦药的准备,见她如此不配合,心里更急了,又抛个眼神示意她快些。
蓝琪忍笑点头,快速抬起碗底。
大量浓郁苦味直逼舌根,杨翊的喉咙堵住,舌头本能的抵抗,“噗嗤”一声,满口褐色药汁被全部吐出来。
衣服早就湿透,吸不住药汁,那一滩浓稠褐色顺着杨翊的衣袖慢慢流淌,马上就要灌进杨翊左手的伤口里,蓝琪想用自己的袖口擦拭,却发现她的袖子也在滴水。情急之下,她竟俯下身子,将嘴覆在他的手臂上,将那动荡不安的药汁全部吸干。
杨翊先是一惊,接着心中不由升起一股灼灼暖意,她竟如此紧张他,如此不嫌他!
杨翊见蓝琪俯身的侧颜上也挂着几滴药,不觉用另一只手帮她擦拭。
在触碰到她柔嫩光滑的肌理时,杨翊便后悔了,他急急收了手,微红着脸低下头,却正好碰到蓝琪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了一瞬,又匆忙离开,两张面容轻轻擦过,鼻尖触到鼻尖,嘴唇碰到嘴唇,就这样温湿的一滑,像擦然了彼此身体里的火绒,每一寸肌肤都燃烧起来,灼的心口暖暖发热。
邬元白掀起帘子进来,见蓝琪面色潮红站在杨翊床边,杨翊也是一脸无措的紧张神情,不禁面露诧异,心内隐约一阵不畅快,将手中衣物放在空置的那张床上,轻声斥责蓝琪:“琪儿,你胆子也太大了,河堤也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蓝琪见到邬元白,轻快地走到他身边,晃了晃他的手臂:“我若不来,如何找到我的哥哥呢?”
邬元白无奈浅笑,眼中泛起疼惜。
“哥哥,你怎会成了大夫?”
蓝琪见邬元白开始打量杨翊,忙解释说:“他叫杨翊,是我求他带我来救哥哥的,他知道我……的身份,哥哥不必隐瞒,有话直说便可。”
邬元白眼中片刻闪烁,说道:“刚做河工时,恰巧遇到一个北狄队官染了风疾,那时医站刚建好,惠民药局的大夫还没到,我帮他治好了病,他就让我来医站帮忙。恰巧惠民药局有他的旧友,他们让我充当惠民药局的人,便留在了这里。”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们到处都找不到你,我还担心你会出事,没想到哥哥这么幸运!”蓝琪笑颜逐开,用手比试着邬元白带来的衣服,小声说:“哥哥,杨大哥知道有一条河能逃出这里,你我都会水,我们找机会游出去吧!”
邬元白面露难色,迟疑了一瞬,说道:“琪儿,我在这找到一点家人的线索,需要等些时日来确认,不如你们先在这住几天,现在外面也不太平,水灾瘟疫不断,还有各路流寇盗匪肆虐,等确认完这条线索,我们再出去,可好?”
“你不怕她的女儿身被人识破?”没等蓝琪回答,杨翊冷冷问道。
“杨兄弟不必担心,这里除了我,无人会来查探。琪儿是我妹妹,我自会护她周全。你既然肯舍身救琪儿,我也会确保你的安全。”
杨翊盯着蓝琪,在等她表态。
蓝琪知道杨翊是为她好,心里十分感动,却又急于帮哥哥找到他的家人,带着一丝愧疚看向杨翊,支吾着说:“不如……就先留下来,你的伤也不好游水……”
杨翊抬头透过毡帐帘布的缝隙看向外面,几个身着白色戎衣的北狄兵在门外一闪而过,伴着刀身出鞘的声响,一声责令传来:“斤子,阿真,把那两个用断铁锨的齐人河工杀了!告诉那些齐猪们,再有弄坏工具的,就把他们的贱骨拆了修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