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别让他死了。”等查到端倪再去审问事半功倍。
“好,我亲自安排。不审不问三餐有人伺候,定让他比之前再胖个几斤。”
臭小子,贫嘴。
“我有预感,运气好的话,顺着老樊这条线能摸出大鱼来。”
“鱼定是大鱼,却未必钓的上来。神殿号称独立于朝政之外从不牵扯其中,可历朝历代哪个登位的皇子背后少的了神殿的影子。先人功过后来者不便评头论足,这些日子暂居宫中,大大小小的皇子公主除了宇文朦宇文胧兄弟俩,未得诏令谁敢往我跟前挤?”
“曜帝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却要神殿来背这个锅。”
神殿后继者的名分早定,宇文氏的皇权之争才刚刚开始,曜帝显然不愿自己充当刽子手,欲借神殿之力替他心目中的满意人选铺路搭桥弹压对手。如意算盘打得确实震天响,也得看神殿乐不乐意当他趁手的屠刀。
萧梁来的那些个魑魅魍魉给他添了不少麻烦,该是出点力回报的时候了。
“神殿的少有外客到访,今天倒好,一来二去的带回去两拨人,再加上东君查出来的内奸从犯,牢房不晓得够不够用。”
他家打定主意修身养性的师尊有多少年没抓人关恐怕没人记得清了。师尊治下宽仁,有些人估计不记得神殿后山的灵骨塔里不知凡几连姓名都不配拥有的遗骨是如何来的了。
哥哥方才好端端的,是想起什么了,突然间若有所思起来,低垂着的眼睑里偶尔漏出的一星半点光彩也跟着冷冽起来。
听他提到了牢房,莫非是因为樊世昌?
迟疑了一下,蔺熙舔了舔嘴唇,想起老爹虽有言在先,不过哥哥的心情也得照顾吧。樊老头与哥哥算得上相熟,难保哥哥不顾念往日亦师亦友的情分,心慈手软。
“老樊这回被人当了刀子使,其实算不得无辜?莫非哥哥打算饶他一命?”
犹犹豫豫想反对又怕惹他不快,小熙纠结得都快把自己的眉眼打成结了。梅东冥一看便知他想岔了,摆手轻笑道。
“他可曾想过饶我一命?容他当个明白鬼已是莫大的恩典。方才我不过在想,究竟何人执着于要我的性命。”不顾一切到连家国大义皆可抛。
做主的人长久不在京中坐镇,神殿上下的规矩松懈许多,暗里的牛鬼蛇神纷纷钻出洞来伸头探脑满以为有机可趁。樊先生是“他们”递出来的刀子更是他们投石问路的石子。但凡他退让一步饶他一命,将来就会成为“他们”拿捏的把柄。
先河不可开。
“审完定罪以后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行刑之日我亲自去送他。”
老樊见多识广,哥哥从前挺爱与他相谈,查出的下毒者竟然是老樊,临了临了亲自去送他上路,哥哥面上笑得若无其事,心里想必不好受。
“别胡思乱想。樊老活了大半辈子,自己心里有数,与其左右为难不如一死了之。他既然有把柄捏在主使者手里,就想好了迟早会有这一天。”
“可惜固然可惜,你我却少不得成全他一回。”
哥哥不萦于怀是哥哥豁达,幕后主使者敢在神殿做手脚,莫怪他伸手的剁手伸脚的剁脚。
左右樊世昌已成弃子,正好拿来祭旗。
神殿诸事已定,真正值得他操心的唯有哥哥的安康。“东君说哥哥中毒甚深,未及养好几次三番劳心动神。母亲命我转告哥哥,心意她领了,下回再敢自作主张定不轻饶。”
“师母心软得很,下回再犯我先讨饶,她老人家定不舍得罚我。”
师娘待他亲厚,重罚轻饶什么的无非嘴上厉害,倒是师尊……
“师尊可有训示?”
困倦得迷迷瞪瞪的兄长猛然清醒,一把攥紧他手腕的紧张模样傻得可爱,不过临行前老爹揪着他耳朵训斥了老半天,三令五申绝不许轻轻揭过,必须将他的意思带到。
“爹说了,下药迷他的事儿下不为例,想做什么只管放手去做。还有……”
“叛主之人,千刀万剐!”
透过蔺熙掷地有声的八个字,梅东冥仿佛面对是是远方琅琊阁中自小抚养他长大的师尊,那双看尽人世沧桑的眼睛里举重若轻却不容错辨的果决。
师尊终究是心疼他。
“是我的错,不该下迷药迷晕师尊,今后不敢了。”才怪。
握着蔺熙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颤了颤,这孩子向他转达师尊看似训斥实则关切的话时,坚毅的眼神、认真的神情无不令他感动,同时也一再提醒他,掌心下搏动的心跳属于他的兄弟,他师尊和师母的儿子,这些琅琊蔺氏的人的喜乐安康于他而言重过一切,他有预感,叛徒下毒仅仅是个开始,日后危险或将接踵而来,保护蔺氏上下不受伤害他责无旁贷。
师尊不乐意他为罪人脏了自己的手,他便得愈发小心,别让师尊见着他机关算尽、满手血腥的丑陋面孔。
种种“忤逆不孝”的念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