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砚很欣赏地冲他点点头,跟着灵眇走了。
深宫内院里,几人蹑手蹑脚,凭借记忆,很快来到了第一次看见国师的地方。灵眇很小声地对两人解释:“方才在含香阁,花魁绰把事情都告诉我了。蜀云国内供奉的根本不是什么喜神,甚至不是神。”
“这一切都是国师的手笔。喜神便是他造出的名头。”
“国师名隐,和花魁姑娘原出自同一门派,后来隐在帮主一位的争夺中走上歪门邪道,堕魔被逼逐出师门。一直心存不甘的他便隐于此处,榨取着蜀云国国都内所有人的信仰和欲望,以此为食,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重返门派,进而实现他的愿望。”
“只是……届时,他要的,恐怕就不止一个帮主之位那么简单了。”
玄砚的目光穿透冷冷的黑夜,补充道:“日积月累,想必他也已经吸取了足够多的力量,更何况蜀云国乃大国,大国万民,滔滔欲念,皆长其怨。”
“不止如此,想必在那位国师的地盘里,估计还有累累白骨,如今就连冥界登记处都发现了数不胜数的冤死亡魂,可见他在人界犯下的罪孽之重。”月白鄙夷道,“只是为何他要害活人?”
玄砚吐出一口气:“世人礼佛,所拜为欲。这个叫隐的国师深谙此理,戕害活人也是为了激发人心中更多的欲求,甚至是人性之恶。”
远处走来一队禁卫军,佩刀持械,身后的宫苑内迎来手提宫灯的几个宫女,双双夹击,三人被围堵在其间。
“看来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了。”灵眇吩咐两人,道,“这里头就是国师的地盘了,我得进去,我有要事要办,不管是喜神一事还是花魁姑娘嘱咐的。你们在外头守着保护好自己,里面危险,我去去就来。”
月白这回死死拉着灵眇:“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担心我。退一万步讲,万一里面真的出了事,外头不能没个接应的。你们好好在外头待着。”说完,人轻身一跃,跨到墙内。
只留玄砚和月白面面相觑。
……
玄砚问:“你担心吗。”
月白:“废话。”
玄砚:“那我跟上去看看,你留在此处接应。”
“凭什——”
月白还没把话说完,玄砚已经翻过了墙头。
禁卫军和宫女已经离得很近了,月白心中记着灵眇的话,咬牙留下,靠在墙角黑暗处,化成一块贴墙的黑影。
……
红墙绿瓦的宫苑在此时看去,失了白日里的光彩,却添了几分阴森之气,再加上这地方本就是国师平日里所待之处,冷寒可怖倒也是寻常。
地方很大,大大小小的殿宇也都散落在不同的角落,足以看出蜀云国对于喜神对于国师的重视程度。还在寻找国师所在殿宇的灵眇突然听到角落里传来有序的脚步声,迅捷地拐进了一个转弯处。
她紧紧贴着墙壁,偷听外头的动静。
“听说没?咱队伍里又少了个人。”
为首的佩刀卫兵惊恐地捂住说话那人的嘴:“你活够了?!有些话能说,有些话说出来就是死!什么少了一个人,人家那是回家探亲!要是被国师听见,不止你、我们都得回家‘探亲’!!”
“好了好了不说了就是……走吧,国师睡觉该换岗了。”
“等等。那边什么动静?”
“过去看看。”
灵眇听见寒刃出鞘的声音,夜色中泛着嗜血的冷光,她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喘一口。拐角处渐渐出现那队卫兵的黑影,眼见刀的影子就要冒头,她捏诀,凭空生出只猫,“喵——”地一声飞窜了出去。
“是只猫而已,快走吧,迟到可就惨了。”
听见脚步声渐远,她沉沉吐出一口气,擦去脸上的汗后,猫腰去看那队人远去,顺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她的视线定位到东南方一座闪着些许微光的殿宇上。
就是那儿了。
一接近,便闻到一股供奉神像的香火味,香味萦绕在鼻尖,却无半点安神聚气之用。等灵眇悄声来到这座殿宇外头时,立马被里面传出的一股阴寒之气摄住,连她都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殿宇外,尤其是大门处,有重兵把守,为避免惹出大乱子好叫仙界那群人又抓住自己的把柄,她决定换个别的方法混进去。
她将头发再度扎起,又花了些时间将自己装扮成卫兵一样的穿搭,端着一个碟子就上前去,上去之前还特地在碟子上罩了一块故弄玄虚的黑布。
灵眇丝毫不惧,坦坦荡荡地走到了殿门口,毫无意外地被拦了下来。
此举太过张扬,太过突然,惊动了当场所有卫兵,黑压压的一片身影倾压过来,甲胄相互摩擦的声音不断传来。立马就有两个个头高大的兵堵在了她的身后,眼前走来一个刀疤脸的人,估计是卫兵首领之类的人物。
还没等他走近,灵眇便问到了一股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