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这箭就要穿透她，楚玙只来得及微微侧身本欲躲开，奈何那飞箭实在太快，她如此反应根本无济于事。
她屏住呼吸，手腕用力向外转，想抛开古琴借住后劲将自己甩开以避开这箭。
可耳畔忽传来金石之响。
眼前的箭在她面前偏离了原有路径，玉石碰撞作响。原是为击落箭矢的玉石扳指偏落在她用以布阵的玛瑙旁，撞了个满怀。
楚玙连忙伸手去抓古琴，裹琴的带子被她抓住，以身护琴与琴摔到一处。
太疼了。她眉头紧皱，低头看向怀中，还好琴没事。
麻子脸见阵已破没再犹豫，连忙挥刀比在楚玙脖前。
委实摔得有些狠了，楚玙还未来得及反抗便被他挟着回身面朝来人。左右走不得，楚玙手中剑归鞘任由麻子脸威胁，对着门前从容拱手道：“太子殿下，裴大人。”
齐临沧了然回礼：“仙使。”
麻子脸闻声看去，正是天元那位出了名好说话的东宫，见这位身后正是那玉面阎王裴司亭，手下的刀更是迫近了几分在楚玙脖子上比划。
楚玙知他这是拿着自己当救命稻草了，也不急，这般拖下去便有了春秋真人不必同齐临沧碰面的理由，她是求之不得。
只是左等右等这人提条件也没等到，这才想起先前自己图个方便将人哑穴封了这茬。
当下绝不是个助人为善的好时机，没准这人为了活命朝齐临沧说点什么。
她自帷帽的白纱向外睨，那厢裴司亭左手握着右手拇指道：“翡翠玛瑙作阵，不愧是不归山手笔。”
楚玙一时没明白。
裴司亭又道：“侠士放着些珍宝不取，偏要杀仙使，欲意为何？”
麻子脸张了张口没能出声，他本就是以命搏命想着杀了这人，便可顺理成章地活下去，谁料半路出来了太子和这姓裴的。
他前些日子刚在裴司亭手里吃了亏，此次便吃一堑长一智不再与这人正面交锋，他心下一转，现在杀了这人自己是断没辙在姓裴的手下逃走，不如就此先活命，改日再杀也不迟。
麻子脸打定主意，便有了动作。
齐临沧心领神会：“孤这就派人为侠士备好快马，绝不派人追杀，侠士大可放心。”
麻子脸等得就是这句话，谁不知东宫重诺。
他挟楚玙到了窗边，冲齐临沧点了点头，就要径自从窗边跳出。
没了胁迫，楚玙再不好拖延，这才提步向前欲拜齐临沧：“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齐临沧虚扶了一把道：“仙使没事便好，孤也仅是凑了个巧，论下来不过是救了把琴，算不得什么。只是原不曾想仙使竟是女子。”
楚玙答：“男子如何女子如何，殿下寻我，也并非是为寻个男子。”
齐临沧笑道：“是孤先入为主，现给仙使赔个不是，仙使在此是……？”
“殿下海涵，白家主知真人素喜弹琴，见真人先前在霜茗楼碎了琴，心有惦记，赠予真人古琴，吩咐我来取。”
楚玙面上对答如流，心下却兀自出了神。齐临沧前世虽为太子，却因着圣上宠爱带了几分小家子气，做事优柔寡断瞻前顾后。
后来遇上了齐逢澜残害手足、逼宫篡位等事才不得不变了性子，也生了几分冽然帝王气度在身上。
忆起旧事，楚玙喟然。
那几年她依着齐临沧的宠爱在后宫混得风生水起，群臣眼中她娇纵任性祸乱后宫，齐临沧却乐得听她差遣。
她在后宫兴女学，为的是“想瞧那些老儒们气得吹胡子”。
她私下推动平民入仕，图的是“想看看这些人与世家子弟有何不同”。
她把一切归于荒诞不经的恶趣味，前朝骂她妇人之见戏谑江山，参她的折子数不胜数被送进养心殿，又被齐临沧拿去压养心殿的桌脚。
也有骂她后宫参政的，那些后宫扰乱前朝的例子被拎出来列举给齐临沧，只得了君主轻飘飘的一笔“阅”。
可他二人实在太急，急挽狂澜，急扶大厦。
才让齐逢澜有了可乘之机。
如今眼前的齐临沧是但凡经历了那些事的人便装不出的少年模样，如前世初见。
她庆幸于他没重生，也怅然于他未重生。
楚玙叹了口气，抱着琴思量着现下拖延得倒也差不多，便要同齐临沧告别，方一张口却被裴司亭拦下：“仙使为何遮面？”
裴司亭是从春秋真人摔琴那时起的疑。
如此高开疯走不合常理，倒像是某无良商人赚黑心钱的噱头。
楚玙暗道这人事多，再回：“在下生来面上便有异，每每见人便被瞧着，承蒙真人不弃才得在身旁相伴，生怕样貌冲撞了人才遮了面。这世间浑浊，见或不见并无差异。”
齐临沧显然也听闻过尚春秋那性子，宽慰道：“世人明镜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