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也认出了若尘愚。
“我也是。”
“可是……这么久了,你为什么都不问问我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呢?”他黑发下的眸子十分认真。
卜茁的心终于不可自抑地颤抖起来。
那些被她故意忽视的好感、下意识否定的情绪,此刻如同山崩一样,统统涌现到了心尖。
她也沉默着,若尘愚的话实在太难回答了,卜茁必须抛弃掉脑海中所有的杂念,才能勉强从那些酸涩的感情中,找到能够勉强回应的字眼。
“我以为你不想和我说话的。”她声音很轻,很轻易就能被夜风吹散。
若尘愚一怔,眼底莫名涌现出了一点自嘲一般的笑意。
卜茁的话像是宣判了他这段时间以来的伪装是有多好笑,一时间心绪反复。自己明知卜茁是怎样容易后退的性格,却偏偏逼她先妥协,逼她先委曲求全。
想到最近这段时间里,卜茁在离开画室时,甚至没有回头看过他一眼,若尘愚就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荒唐。
他如鲠在喉,想要辩解几句,又莫名想起禅师的声音:种什么因,则得什么果。
一切都是他故作冷淡,才会在这段时间里让两个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和卜茁又有什么关系呢?
卜茁又有什么错呢?
若尘愚终于三缄其口,他叹了口气,目光却被卜茁身后的一道人影吸引。
卜茁看着若尘愚沉默的模样,顺着他的视线回过头去,一时间毛骨悚然。
那道身影他再熟悉不过了,这人和她牵扯了近二十年,最近好不容易能摆脱他,没想到非得在这最尴尬的一天反复碰见。
卜茁心里欲哭无泪:周余大少爷,就算你现在没和女朋友在一起吃饭,应该也不至于跑来找我吧?
周余是一个人来的,白艺并不在他身边。
不仅如此,向来注重自己在外形象的周余此刻撑着膝盖,正停在卜茁面前大口大口地喘气,看样子还是和女朋友分开之后飞奔而来的,路上半点没停歇。
见到卜茁之后,他倒是也没像往常一样质问她,反倒是揪着身边若尘愚的事,开口便问:“他是谁?”
见卜茁露出了不解的神色,他又问道:“为什么下午和他一起吃饭?”
卜茁对他的提问感到一阵莫名其妙。这人现在有了女朋友,还来关心她和谁志气吃饭,摆明了是居心叵测。
可鉴于卜茁向来是不会周余在这种事上起冲突的性格,她只是冷淡地回应着:“一个朋友。”
话音刚落,卜茁面不改色地在心里想:很多年前我们确实是朋友,我只是模糊了时间线,不算模糊了事实,若尘愚不会那么小气,否认以前说过和我是朋友这件事的。
周余对这个答案显然不满意,他眉头一拧,是卜茁熟悉的小霸王的模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折杪以外的朋友?”
卜茁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若尘愚和周余只见过两次,可但凡周余多关心她一点,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在很多很多年前,有个差点一起浪迹天涯的朋友呢?
“这才过了多久,就有‘新朋友’了?”见卜茁不说话,周余的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不怀好意的视线在卜茁和若尘愚中间来来回回地逡巡着。
他不是不知道卜茁根本没那么在乎他,不然不可能在食堂看见他和白艺的时候,表现得那么无动于衷。
她应该更生气一点的,这样才会让之前周余打电话质问她的举动变得没那么可笑。
周余实在太高估了两个人之间这么多年的了解,他像是习惯于掠夺的上位者,一旦卜茁不再为他奉献所有,势必会挑起他单方面的怒火。
若尘愚站在旁边,眼看着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肉眼可见地僵持起来,也不由得眉头微蹙,冲着周余开口:“那你呢?跟你有什么关系?”
卜茁两眼一黑,若尘愚不说话也就算了,一开口居然也是沉默大招。周余的目光从卜茁身上挪到了若尘愚身上,二人对视片刻,空气中似乎有看不见的火花在噼里啪啦地闪烁。
正在她打算让自己在这片空气中窒息时,放在左边口袋中的手机轻轻震了两下,卜茁赶紧如蒙大赦般掏出手机,上面赫然是折杪发来的短信。
[修罗场啊姐子,求我一秒,立马下来救你。]
卜茁:……
死道友不死贫道,她三下五除二回了折杪一个“滚”字,随后毫不留情地冲两个男人一晃手机:“室友说家里还有事,我先上去了。谢谢你送我回来,你们自便。”
话音刚落,卜茁头也不回地就冲进了楼道口,一边快步向前走,一边狠狠瞪了一眼楼上。
四楼的窗户被房间的主人心虚地关上,除了透过窗的昏黄灯光,再没了别的动静。
“等等!”周余的声音从卜茁的身后传来,令她离开的脚步顿住了一瞬。
也就是这一瞬间的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