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拾翠阁的外殿,内心有些惶惶不安,不时扭头去看屋内的漏壶,都这么久了,还不见太医出来回话。
立在旁边的墨辰也有些担忧布在脸上,方才徐洛景的情况十分糟糕,刚将她送回寝宫,她就昏了过去,身下还见了血,赶到的太医说她是要早产了。
“怎么搞的?”
门口传来一声呼喝,墨辰身子一颤,抬起眼来:“父亲。”
墨夙渊眉头一紧,严厉的目光正射向我:“月牙,为父不是和你说过眼下王嗣的重要么?”
“父亲,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月牙。”墨辰焦急而镇定,“是徐美人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我微微瞧着墨辰,他的话听着怎么这么歧义?
“你对她有什么怨恨,可以等她两月,等她生完孩子,为父随你怎样皆不过问,你真是……令人生气!”
“父亲。”我缓慢地站起身,想要解释。
墨辰说道:“妹妹一时任性,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其实也就是在园子外遇上了徐美人,打个招呼罢了。谁知她身子这么虚,连几句话都顶不住。”
“太医怎么说?”墨夙渊板起脸色。
我答道:“太医还没出来,说是要早产,还在里面施救。”
“孩子不会有什么事吧?”他眼中流露忧虑。
我无言以对,沉默着,前去通禀鹰隼的宫人回来了,道:“回王后,大王今早一直高烧不断,还在昏睡中。”
墨夙渊挥手:“罢了,待他醒了再告诉他吧。”
话罢,一位太医用手拭汗从卧房走了出来,见到墨夙渊也在这儿,太医的神色紧张了一分,作揖道:“摄政王。”
“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墨夙渊问。
“正是要来请示。”太医目光转动一圈,没有看到鹰隼,继续说道:“徐美人摔得不轻,现在孩子和大人都性命堪忧,想要请示大王,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两个都要保。”我命令道,好歹都是生命。
太医无奈地摇头:“王后,这……恐怕难以做到。”
“你们不是太医院的太医吗,生产之事还能难倒你们?”我有些着急。
“这次早产乃是意外所致,臣等已竭尽所能,还请王后赶快通知大王,以作决断,再耽搁怕是来不及了。”他的汗珠顺着额际连绵不断。
我混或地低语:“大王还在昏迷之中……如何是好?”
墨夙渊忽然郑声说道:“那就保孩子吧。”
“对,保孩子要紧。”墨辰跟着说。
我反对道:“父亲,徐美人还年轻,没了孩子以后还可以怀上,若是她为此送掉性命,就再也活不过来了。”
太医向我投来认同的目光,却不敢出言建议。
墨夙渊道:“对大王来说,王室人丁不济,很需要一个子嗣来给臣民新的信心。而徐美人区区一个妃子,没有了可以再纳。”
“父亲……”
“还要说什么?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我的话被墨夙渊喝断。
太医慎重的问:“确定是保孩子吗?”
“大王现在昏迷之中,无法决断,你就依我所言吧。”墨夙渊颔首叹息,“这就是徐家的命。”
“是。”太医敛眉,匆匆转入内室。
“父亲请三思!”虽然徐洛景和我已成敌手,可是我也不愿在这种关头欺负她,她毕竟可怜。
“哼!”墨夙渊已经挑眉,转开了身子。卧房那儿传来骇人的喊叫声。
我当即提起步子,朝殿外走去。
“妹妹你去哪儿?”墨辰在后面询问。
我不理不睬。鹰隼,希望你可以见她最后一面。
“大王醒了没有?”我的步子直冲冲地闯入仁寿殿。
“还躺着呢,那边怎么样了?”跟随在身边的陈忠很是焦急,刚才拾翠阁过来的宫人告知了她徐洛景的状况,只是鹰隼病着,怎么都唤不醒。
“太医说孩子和大人只能救活一个。”
“啊!”陈忠心头大跳,“快,快……”他当下加紧步伐。
我转入昏暗的内室,靠近床榻,被汗水浸出的酸腐味掠入呼吸,躺在榻上的鹰隼睡得很沉,我微微弯下身,从他的脸上看出他烧得不轻。
“大王,大王!”我大声唤他,用手推了推他的肩膀,手指接触到他的衣服,感觉到衣服被他的身体灼得滚烫。
“你快醒醒,醒醒!”
叫唤了好一阵子,他仍不见醒转,我问道:“都病了好些天,怎么一点起色也没有?”
“近日大王心情不好,药吃得断断续续的。”陈忠走上前,瞧了一眼,“现在睡得沉,怕是叫不醒。您看怎么办?”
我愣愣地盯着鹰隼的脸,“看来是没有人能够救她了……”
兰宫,真的是一个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