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日圣安宫一直太平无事,细作卧底了这么久,真有意行刺的话,你们暗卫处的人早出动了。再者,细作有何理由非要挑寡人审问之时行刺寡人呢?”
见钟显还是不情愿的样子,栾懿也来劝说:
“明日,圣安殿既有暗卫又有侍卫保护陛下,钟大人可不必如此忧心。而且,从长远考虑,早些抓住细作才能保圣躬无虞。这点,想必钟大人比他人都更在乎。”
栾懿的最后一句话,口气实在在像郁涵,以致于尚泽世感觉郁涵此时也在场一样。
每次郁涵用这种话劝尚泽世的时候,尚泽世总是毫无反驳之力。如今,栾懿以相同的话术对付钟显,效果照样立竿见影。
只见钟显的眼皮耷拉了下去,明摆着是劝好了,而后果然恭顺地应了句:“微臣明白了。”
栾懿和钟显各自去做事之后,坐在自得斋里的尚泽世仍在原地为一件事犯愁。
这件事,她本想同郁涵商量,碍于私心,终究没召郁涵进宫。
说来,其实不是非常复杂难办的一件事,只是因为牵扯到闵亲王,尚泽世才摇摆不定。
自尚思喆落马以来,原是局外人的闵亲王成了众矢之的。围绕在他身上的疑点和争论太多,作为皇帝和侄女的尚泽世夹在其中,左右为难。
明早就要开审,不出意外的话,闵亲王是忠是奸到那时自然见分晓。在这真相即将被揭晓的前夕,尚泽世却偏偏起了私心,决定帮一把嫌疑在身的闵亲王。
她想借个什么由头召闵亲王进宫说话,再借机试探。
如果闵亲王真的有罪,这次召见就是摆在他面前的一次悬崖勒马的机会。
夜谈之后,闵亲王若能及时醒悟、主动认罪,待尚泽世对外宣布案情时,场面不至于太难看,更重要的是二人之间的关系不会恶化到无法修补的程度。
如果闵亲王真的无辜,这次召见顶多就是一次闲聊,不会给二人之间的关系带去多大的打击。
然而,计划是一回事,执行又是另一回事。
一想到要抱着试探之心去和闵亲王面对面地说话,尚泽世就觉得心里难受。
可要是不趁着今晚召见闵亲王,等到明日一切见分晓之后就晚了。
“不行,还是得召舅舅进宫。”
下定决心以后,尚泽世正准备起身离座,小房子进来问:
“陛下,该用晚膳了。奴才自作主张问了小蓝子,小蓝子说尤召侍仍未用膳,陛下要和尤召侍一起用膳吗?”
这一问,让尚泽世忽然灵机一动。
“何不让尤意情去问?
“他既算半个案件亲历者,又给闵亲王写过匿名告密信,现在还是侍男。
“由他替我出面,完全说得过去啊!”
小房子不知道尚泽世正在飞速地思考,见尚泽世默不作声,还以为主子是太累了不想动弹,于是决定过会儿再来问。
他正要走时,结束思考的尚泽世发话:“你附耳过来,寡人有要事嘱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