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元晖被武羲和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颗颗地往外冒,张敬之心想如果此刻自己不出手,张元晖恐怕马上就要败下阵来。
“这封信是一大清早塞进去的还是前一天的夜里塞进去的,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老夫猜想定然是侍郎府的下人想当然地禀报说一大清早有人塞了一封信进来,所以张侍郎也就以为信是一大清早放进来的,张侍郎,老夫猜得没错吧?”
“太尉大人所言极是,知我者,太尉大人也!”见自己的靠山出言相帮,方才已经被武羲和打得几近崩溃的张元晖一下子又恢复了精神,原地“满血复活”。
“武将军不用顾左右而言它,要想自证清白,其实简单得很,武将军去侧殿宽衣一验便知。”张敬之咄咄逼人。
是男是女确实一验便知,张敬之这思路没错,他确实没必要和自己掰扯其他的,但是我不能让你们验啊,不然就露馅了呀!
“太尉大人说得轻松,今日有人说我是女扮男装,我便要宽衣解带来查验,那明日若是有人说太尉大人也是女儿身,是不是太尉大人也要当众脱衣查验,长此以往,我大周朝堂成了什么?”
武羲和此时一步都不能退,不然必将万劫不复。
“武将军说笑了,老夫都是儿女成群的人了,怎会是女扮男装?”张敬之觉得武羲和说得甚是可笑,捻着自己的胡须哈哈大笑。
很好,至少张敬之接了自己的这个话茬,我就怕你不搭茬!我就是要将事情的重心由争论我是男是女变成讨论我究竟该不该被验身。
“太尉大人既然觉得可笑,那么我武羲和也曾与众将士同吃同住,还曾与普通士兵一起睡过同一个军帐,又怎会是女儿身呢?”
“武家军向来是唯你和永安侯之命是从,即便发现了什么,也定然不敢有所吐露。”
“太尉此言差矣,武家军乃是陛下的军队,决不是我武家养的私军,若是微臣有欺君之事,他们怎会不报?”
“老夫倒是觉得武家军只知永安侯与威武将军,不知有陛下。”
“我这一件事还没辨明,太尉大人怎么又无端给安了另一桩罪名?那么我再请教太尉大人,这封匿名信究竟是何人所写?写信之人又是从哪里获知这样机密的事情的?”
这确实是武羲和很想知道的问题,究竟是谁写的匿名信啊?看张敬之和张元晖的样子,这封匿名信应该是真的有,不然他们不会凭空觉得自己是女儿身。
“这封匿名信又不是写给老夫的,老夫从何而知。张侍郎刚刚不是说了吗,并未寻获投信之人。”张敬之觉得武羲和确实是伶牙俐齿,这匿名信的来源的确是一个重大疑点。
这匿名信其实起初并不是出现在张元晖家的,它是姜黎回京的那一日被人塞入张敬之轿中的。
张敬之回忆了一下那一日的情形。
那一日,他乘坐御辇与姜黎一起入了宫,姜黎兴致很好,与他攀谈了许久,大约有一个多时辰,问了他很多事情,比如今年的科举打算让何人做主考官,今年各地的收成如何,老百姓是不是能够吃饱饭,需不需要朝廷减少一些税负,今年守边的将士该发的军饷是不是都发了,天气寒冷,他们是不是都有御寒的衣物。
见姜黎聊兴甚浓,张敬之也一一做了禀告。
姜黎拉着他的手,左一个张爱卿辛苦了,右一个张爱卿乃是国之栋梁,张敬之还是很受用的。
张敬之发现姜黎现在是越发地与自己亲近了,这让他很满意。
自从先帝死后,他成了辅政大臣,总有不识相的读书人说他“上欺天子,下压群臣”,虽然他表面上说“老夫但求问心无愧”,但心底里还是很不舒服的。
“我这托孤老臣容易吗?天子身体孱弱,常常无法理政,这千斤的重担只能压在我一人身上,我若做事不雷厉风行,不使些手段,又怎能镇得住满朝文武?”张敬之心里觉得自己冤得很。
如今天子能体谅他的难处,感激他的辛勤付出,他自然是有些感动的,再者说,只要天子信任自己,其他人也就不足为虑了。
张敬之从兴泰殿出来,坐在自己的官轿上却发现了一封信,信封上写着“此事关系重大,请太尉大人亲启”。
他第一反应便是问身边的随从和轿夫,刚才是否有人靠近他的官轿,他们都说没有。
张敬之又问他们刚才是否离开,他们说刚刚圣上赏赐了很多东西给太尉大人,兴泰殿的一位公公便叫他们一起帮忙搬到马车上,他们就走开了片刻,其余时间都是在轿旁。
没找出投信之人,张敬之只能作罢,拆信一看,就见到了那张写着“武羲和,女扮男装,窃居要职,望速速禀明圣上”的字条。
听闻此事,张敬之差点惊得从轿上跌落下来。
回到太尉府,他立刻差人叫来了自己的外甥姚泽洋。
姚泽洋年纪轻轻便已经是吏部侍郎,是张敬之的得力干将,深得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