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救命,永安侯想要杀人灭口!”
张元晖此话一出,倒让武承元冷静了下来。
如果今日真的一时冲动斩杀了张元晖,那扣在他家和儿身上这莫须有的罪名反而变得说不清、道不明了。
还没等姜黎发话,武承元迅速地收起了长虹剑,下跪向姜黎请罪:“刚才是微臣一时鲁莽,还望陛下恕罪。微臣是被张侍郎荒谬之言给气着了,情急之下才拔了剑。”
“侯爷何罪之有?先帝既然允许您佩剑上殿,自然也是允许您杀该杀之人,只不过‘灯不拨不亮,理不辩不明’,咱们不妨听听张侍郎接下来还有什么要说再做计较不迟。”
“陛下圣明,是微臣一时思虑不周。”
武承元刚才也是怒火攻心,现在静下心来想想,反而觉得此事可笑。
武承元知道张敬之不喜武家已久,但是要栽赃嫁祸也不是这么个弄法啊!
很明显,张元晖是受张敬之指使,但是张敬之为何会有如此愚蠢的主意?他倒是要仔细看看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是男是女一验便知,若是要用和儿女扮男装这么荒谬的理由来构陷武家,那还不如说武家手握重兵、有不臣之心来得更可信些,说不定还能引起圣上的猜忌。
武承元觉得张敬之这事做得太过愚蠢了,但转念一想张敬之并非蠢笨之人,他玩弄权术的手段武承元不是没见过,这么看来他定然还有后手。
且看他还要如何,我武家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定然要护和儿周全。
“侯爷,您先起来,您不要着急,朕定然不会让人冤枉武爱卿的。”姜黎看着跪在殿中的武承元,态度温和,他继而又对张元晖说道,“张侍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陛下,事情是这样的,微臣三日前收到一封密信,信中说武将军乃是女儿身,这么多年来一直女扮男装,窃取本不该属于她的军功。”
“请问张侍郎,什么叫窃取?如今的军功难道不是我和儿一刀一枪靠自己挣来的吗?”武承元觉得“窃取”一词很是刺耳。
“这……”张元晖一时语塞。
“我朝祖制,女子不得从军,更不得在朝中担任官职,武羲和若是女儿身,她如今所拥有的一切不是窃取又是什么?”这说话铿锵有力之人,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尉张敬之。
见武承元站着,张敬之自然也没有下跪。张元晖只是他的“先锋军”,如今“先锋军”被人怼得说不出话来,他自然是要亲自出马的。
“请问太尉大人,为何如此笃定我家和儿就是女扮男装?太尉大人切莫听信他人之言,毁了一世英名。”武承元话虽客气,但气势上却一点都不输张敬之。
“老夫也没说武将军就是女儿身,老夫说的是武羲和若是女儿身,则罪犯欺君。”
武羲和慢慢冷静了下来,她在一旁算是听明白了,事情应该是这样的:张敬之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武羲和女扮男装这一令人匪夷所思的消息,但是他们应该也没有办法确定此事是否属实。
毕竟此事太过石破天惊,张敬之心中也定然是存疑的,所以便派出了张元晖这个分量并不重的“马前卒”,若是最后证实我并非女儿身,张敬之也可以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推说这是张元晖自己的事情,他只是想查明真相,还朝中重臣一个清白。
若是最后证实我真的是女儿身,那张敬之可是赚大发了,不仅可以自此除去我这眼中钉,说不定还能将整个永安侯府和武家军都给牵扯进来,到时候父亲下狱,他张敬之就可以再打接收武家军的主意了。
张敬之可一直希望能有军方势力可以为他所用。
六部之中唯有兵部没有安插他的人。现在是父亲执掌兵部,自然是“水泼不进,针扎不进”,决不会允许张敬之安插自己的亲信进去。
手握兵权的将军之中,也鲜少有人真正与张敬之亲近,虽然大家平时都对他客客气气的,但是哪天若是张敬之痴心妄想地打算越过姜黎调兵,决计是没有人会听他的。
军方势力中最强大的无疑就是武家军,所以张敬之是做梦都想把他们收归己用的。
好嘛,还是张敬之会算,不管怎么着,反正他不吃亏,若消息是真的他能获得的东西可实在是太多了,即便消息是假,他也不会伤到分毫。
至于张元晖嘛,虽说参奏我他要冒风险,但是张敬之有命,他怎敢不从?
若是成了,张敬之定然许了他天大的好处,说不定是让他从侍郎变成尚书,从此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若是败了,张敬之定然也是许诺了会保他的,总不会让他丢了性命吧,若是不听张敬之的话,说不定立马会小命不保。
武羲和对张元晖了解不多,但还是知道一些,此人官声一向不好,没什么真才实学,靠着跟张敬之的一点亲缘关系,极尽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之能事,才混到了礼部侍郎的位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