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公主府来。”
他不明,问道:“公主这是何意?”
李沅真眼皮一抬,冷冷地看着杜照希,“你只管去做,姑姑那照实说即可。”
“崔玚是不合公主心意吗?”
“他不去找你,你就不用管,他若去找你,给他随便调个职即可。”
杜照希没敢问下去,低声应是。
天色已晚,约么着要一更天了,到时宵禁出入坊里不便,李沅真便摆手示意他回去。
杜照希刚走到偏殿门口,李沅真从他身后叫住了他,“杜郎将,你我相识也有七八载,你这人吧。”她的声音一顿,“还算不错,只一点我甚恶之,你可知是何?”
“贪色。”杜照希怏怏道。
“姑姑不是眼里能容沙子的人。”李沅真眯起眼,“我也不是,杜郎将还是少在外生事端的好。”
“公主说的是,臣记下了。”
涟青送杜照希出府,留了种月照看着玉蘅,李沅真还没进偏殿后的小房里,就听着玉蘅的啜泣声。
她站在门外,长长叹了口气。
玉蘅年纪小,性子又怯懦,是她疏忽,怎得就忘了杜照希是个老登徒子!幸她到的及时,不然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乱子。
若按她少时性格,定要按着杜照希向玉蘅赔不是,可她如今却轻易替玉蘅饶恕了他,只因她需要杜照希为她做事,去制衡那些错综交杂的权势。
人会为了得到那份至高无上的权力做到何种地步呢?
她的初衷,本是要大戚百姓能安居乐业,繁荣安康,可她现在的作为却比不得从前纯粹。
她揉着眉心,迟迟推不开那扇门。
“公主?”涟青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她回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两步走下小阶,牵了涟青的手往后园走。
月已自东方天空斜挂,又快到望日了,月形渐丰,天上隐约有层薄云,将月光笼起,显得氤氤氲氲。
后园里的秋千架子被风吹得飘摇乱晃,看得李沅真心里直发闷,干脆坐到上面,让它别再乱荡。
涟青跟在她的身后,倚在秋千架上,静默不出声。
“涟青,我不是个好公主。”李沅真双手攀着秋千绳,脸上垮起,“我奋力与这个斗与那个斗,可我终是要受到来自各方的掣肘,我现在连替人出口气都不敢。”
她自嘲地笑起来。
涟青将她半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公主已经是天下最好的公主了,我们这些入了贱籍的奴仆,在别的主子那儿,哪得被当人看待,公主待我们极好,奴等感激不尽。”
“我从没拿你当奴婢看。”李沅真忽的解释道。
涟青被公主突如其来的话逗笑,她手上的动作不停,“奴知道。”
公主当年救下要被买作舞妓的她,虽给她的是婢子身份,却让她过起了她高门娘子的生活。
她是胡人,随家人到凉州行商,遭遇战乱与家人分散,被恶人来回倒卖,她那时不通大戚言语,每日便是浸在惶惶不安之中,是公主救她出苦海,让她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公主从未对她有过打骂,为她取了新名,还亲自教她说汉话,教她识文断字,她这一生,已太过幸运。
“公主,你已经做得够好了,你是要做大事之人,要成大事,有些牺牲是难免的,你自己也为大戚放弃了许多。”涟青的话语仿若有能抚慰人心的神力,李沅真那颗被巨石压盖的心,渐渐轻松起来。
她搂住涟青的腰,“你年岁比我小,却总是为我操心。”
“公主是奴见过最厉害的人,即便没有奴,公主也会一路劈波斩浪,有大作为。”
李沅真双臂收得更紧,语气含嗔,“我不能没有你。”
“奴也不能没有公主。”涟青拖着长音,笑着应道,“公主,该回去看看玉蘅了,她胆子小性子柔,种月可哄不好。”
“我不会哄人。”李沅真的语气有些拘束生硬。
“是吗?”涟青面带调侃,“奴怎得记得公主小时每每惹哭了旁的小童,最喜扮家家酒给人道歉,难不成是奴记错了?”
“涟青!本公主要治你的罪!”
“奴错了奴错了,公主快与奴回去吧。”涟青拉起赖在秋千上的李沅真,朝着偏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