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彀1(1 / 2)

日暮将至,滏阳公主府寝殿里已燃起烛火,李沅真身着寝衣侧卧在靠窗的软榻上,翻着公主邑司令上呈的上月财货出入。

“嘎吱”一声轻响。

涟青自外推门进来,快步走到李沅真跟前,“公主,杜郎将到了,此刻在偏殿候着。”

李沅真将账册倒扣在一旁的花足案上,不紧不慢地从榻上起身,“叫玉蘅备点茶水吃食,我换身衣服就过去。”

“是。”涟青领命,退出了寝殿。

杜照希懒散地斜坐在云纹靠背圈椅上,拈着块樱桃毕罗①吃着,眼神却一瞬不瞬地盯在玉蘅身上。

“我可是在何处见过你?”他伸出一只手去,在玉蘅的小臂上摩挲。

偏殿里太静,杜照希突然出声,再加上冒犯的动作,惊得玉蘅奉茶的手一抖,滚热的茶水正巧浇到杜照希的手臂上,另一只手上拈着的毕罗直接落在他的外袍上,印出一片油花。

玉蘅忙俯下身去,“郎将恕罪,奴实非有意所为。”

这点小痛杜照希自然是不在意的,但——这小婢子着实让人想要逗弄。

“抬起脸来。”他严声道。

玉蘅眼里流露着惊恐,紧咬着唇,整个偏殿的气氛压抑极了,手中的白瓷茶盏因着她的颤抖碰撞出响。

杜照希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沉声问道:“你是新调到公主府的宫婢?”

“奴,奴来公主府有些时日了。”玉蘅颤着声答道。

他伸出手去,捏住玉蘅的下巴,“挺标致的美人儿,在公主府做婢子岂不可惜?”

玉蘅的手指紧扣在茶盏沿边上,说不出半句话来。

“你这笨手笨脚的,瞧给我烫的,你说,该怎么办?”

杜照希话音未落,就见李沅真缓着步子走进来。

“我府上婢子可是有何不妥,冲撞了中郎将?”李沅真看一眼跪俯于地的玉蘅,再抬眼时,眼里已含愠怒。

“微臣参见公主。”杜照希先是向李沅真行长揖,才解释道,“微臣看这婢子有些面熟,想着问几句话,谁承想惊到了她,将热茶汤溅到微臣身上,公主明鉴,微臣只是与她玩笑。”

涟青上前扶起玉蘅,李沅真甩出一个眼神,示意她二人出去,而后随意找了个月样杌子坐下。

“是本公主的不是,该换个伶俐的婢子侍候。”她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杜照希,语缓气顿,“中郎将在公主府受此重伤,实在是我的罪过,明日我定去姑姑那儿赔礼谢罪。”

杜照希精善胡乐,能蹈胡旋舞,又颇具丰姿,甚得永修长公主李静阳喜爱。他在外是威风凛凛的千牛卫中郎将,于内,场面话叫长公主的入幕之宾,私下里哪个不是叫他男妾面首。李沅真如此说话,实在是明晃晃地打杜照希的脸。

他的脸上难堪,却只能受着,李沅真是在警告他。

他快吐了几口气,弓着身陪笑,“公主言重了,微臣无碍。”

“既无碍,那便请大将军坐下来谈正事吧。”

李沅真就坐在月样杌子上不动,叫杜照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公主坐杌子,他再去坐高椅,纵是再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

他只得尴尬站在原地,窘然开口,“长公主托臣带话,宗敬之私下鬻官,授受赃银,已有其罪证在手。”

宗敬之是皇后兄子,少时与靖王同学于国子监,颇承皇后恩宠,恃宠愆犯,放纵无所忌惮,所营宅第穷极壮丽,拟于宫掖。

外戚权贵,生活奢靡一些,倒也不是何等大错,但私售官爵非同小可,若想治他,说他有不臣之心,那他便只能受着,无处申辩。

李沅真将手臂往旁边的桌上一撑,道:“难怪今年官位空缺如此之少,新科进士多数仍留在崇仁坊等着遣职,这是叫宗敬之拿来中饱私囊了。”

她许久前就想整治这帮外戚了,只是苦于没有能将这些蠹虫一网打尽的理由。而今,这理由来得倒是全然不用费工夫。

宗敬之明目张胆鬻官敛财,皇后那怎会半点不知,不过是明知故犯罢了。李惟也算是没有气运,刚被重视,外祖家又来拖后。

“公主,我们下一步该当如何?”杜照希问。

“欲擒故纵,引君入彀。”李沅真翘起嘴角,“派人盯紧了,切勿打草惊蛇,我们只管秋后算账。”

“如今靖王势力尚微,何不趁此时机将其铲除,若等他羽翼丰满,届时便难以对付了。”

李沅真眼波一横,道:“杜郎将应当知晓以退为进的道理,此等事宜,也只是叫阿爷对皇后母家有所顾忌厌弃,倒无太多可能累及四兄,若纵他容他,将祸患养大,等到四兄也纠缠其中,那才是收网之日。”

“臣受教了。”杜照希叉手作拜,“那微臣便回去复命了。”

他方才那般得意忘形,在公主府造次,实在让他难安,想要快些逃离。

“给我挑两个精干得力的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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