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青盛情难却,沈鸾等人只好赠送她一些银钱,暂且在东西厢房安顿下来。
晚上,沈鸾侍奉陈姥歇下,才回到西厢房。
陈牧远正在灯下看书,她便着手收拾起东西,又随口道:“我想出去和人家学学,回头也开个熟水铺子。”
陈牧远本就不喜她出去抛头露面,又见桌上放着的衣裳首饰,就道:“老夫人既喜欢你,你就多往跟前凑凑,既能给我寻个差事,也能得不少赏赐。”
沈鸾眉头皱起,不解地回头望去,她一直以为陈牧远是清正自持的读书人,岂料他会说出这番话来。
陈牧远放下手中的书,走过来揽过她的肩膀,笑道:“我只是心疼你,不想你再出去,日晒雨淋不说,还要看人脸色。”
沈鸾神色稍霁:“娘还病着,我们手里就那点银子,这京城不比乡下,样样贵的可怕,我们能撑上几日?”
“这不用你管,”陈牧远扶着她坐下,“你只要无事时去国公府里逛逛园子,其他都有我来做。”
沈鸾被他揽进怀里,张了张嘴,到底没再多说什么。
他们就此在山青这里住下,陈牧远早出晚归,想去讨一讨差事,却一直没有门路,大夫人那边也一直没个准信,最后实在无法,只得厚着脸皮去找福禄。
只因福禄素日看他不顺眼,他也不想亲自开口求人,就哄着沈鸾去说。
沈鸾自幼便被教导,君子不受嗟来之食,她只想着靠自己的双手辛勤劳作,可架不住陈牧远的软磨硬泡,只好答应替他开口。
晚膳时福禄当差回来,沈鸾恰好做好了一桌饭菜,便招呼他来吃,又低声道:“福禄弟弟,牧远他已闲了好几日,不知府里可有空闲差事,好歹让他有个事忙着才是。”
沈鸾第一次开口求人,一直偷偷关注着福禄的神色,只见他脸色果真沉了下去:“牧远哥既想谋个差事,何不自己去求大夫人?”
沈鸾立即住了嘴,只恨自己一时鬼迷心窍,也想通过人情走捷径。
这时山青走了过来,她方才恰巧听到那番话,便教训道:“福禄,这就是我教你的规矩?”
福禄连忙住了嘴,脸色铁青地站在桌旁,想还嘴又不敢开口。
山青在椅子上坐下,不紧不慢道:“老祖宗既吩咐了让大夫人安排个差事,便是还念着旧日情谊,牧远不便进内宅,你且带着你嫂嫂,到大夫人面前露个脸便是。”
福禄只得不情不愿道:“是,祖母。”
山青招呼他们坐下:“估摸着过会子大夫人也该用完膳了,你吃过便带鸾儿去吧。”
福禄扒了一大口饭,含混不清地哎了一声。
沈鸾没料到会惹得他们祖孙不愉快,自责道:“此事原是我心急了,大夫人约摸过几日就给安排差事,倒又给福禄弟弟惹了一身麻烦。”
“他不怕麻烦,”山青道,“你不知道,这府里人多事杂,主子们一时忘了是常有的事,倘若不上赶着些,忘着忘着便打水漂了。”
沈鸾只得再次表示了感谢,等事情说定后,陈牧远才搀着陈姥出来,陈姥一听闻方才的事,连忙一边赔罪,一边怪沈鸾不懂事。
沈鸾心中早已难受万分,又见陈牧远坐在一旁一言不发,似和他无关,心中愈发不快。
等吃过饭,山青便催促着福禄带她进府,众目睽睽之下,陈牧远不便对她说话,只在临走时在她耳边低声叮嘱一句:“嘴甜一点,好好伺候着。”
沈鸾心情愈发低落,不似第一次进府的仔细打量,这次她只低着头,不知不觉就到了大夫人院里。
福禄一进去就见庆俞也在,便上前与他打招呼:“二爷也在?可用过晚膳了?”
“大夫人留二爷用饭,现下刚吃过。”庆俞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女子,借着烛火只觉这女子有些眼熟。
福禄松了口气,对着石矶上的丫鬟好声好气叫了声姐姐,托她进去说话。
那女使羞涩一笑,甩了下手绢就掀开帘子进去了。
不一会出来道:“大夫人让小娘子进去回话。”
沈鸾道了谢,便被带着进了屋子,进去后便又有另一名衣着更艳丽的女使出来,将她带进里面的屋子里。
沈鸾进去后,便看到里面坐着两人,一个年近四十,头上插着金钗装饰,身着深绿色服饰,显得端庄典雅。
另一个则是二十多岁的男人,正微微低着头,他身材高大,鼻梁高挺,面容清俊,坐在那里显得很是清贵。
沈鸾俯身问好:“大夫人,二爷安好。”
她刚问过安,便觉一道火辣辣的目光自男子那里看过来,她不敢抬头回看,只是恭敬地低着头。
大夫人伸手虚扶一下,又示意女使给她搬了凳子坐下,沈鸾这才敢在坐下时看去一眼,只见二爷已收回目光,似是从未注意过她。
“沈鸾是吧?”大夫人笑道,“前几日老夫人提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