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俱是愣了片刻。
陈牧远默默将银两捡起,沈鸾则好奇道:“哪里来的银子?”
陈牧远道:“我托人将铺子转让,他且先给我二两银子,日后转让的钱或多或少都算他的。”
那铺子沈鸾盘到年尾,二两银子倒也合适,还能省去他们不少麻烦,闻言也便没多说什么。
陈牧远从柜子里摸出自己的钱袋,连带这二两银子一并给了沈鸾:“这些钱你好生放着,路上颠簸,放丢了我们就只能喝西北风去了。”
沈鸾接过那沉甸甸的银子,这还是成婚以来,她第一次从陈牧远手里拿过钱。
她看着手里的银钱,道:“你不怕改日再要吃酒,我又不给你钱?”
陈牧远尴尬道:“快别说了,我一次糊涂,阿鸾难不成要记上一辈子?”
沈鸾将银子仔细收好:“你日后不再糊涂,我便再也不提了。”
她想着便当是和陈牧远一人一次,两人扯平了,日后一处好好过日子,勤勤恳恳,不怕日子过不好。
翌日,陈牧远去镇上租马车,置办物品,沈鸾则和陈姥待在家里收拾行李,她身子还没好透,身上酸软不说头也总晕晕的,只能边收拾边歇息。
都收拾得差不多了,陈姥就道:“我去村里和人说说,这一走,等再回来就不知是何时了。”
老人家一向安土重迁,特别是陈姥病痛缠身,其实本不愿再去折腾,只想着至少能落叶归根,可又怕耽误儿子儿媳奔前程,只能一并跟去。
沈鸾正要开口嘱咐,陈姥就道:“若说去投奔缮国公府,别人只当咱们多大的前程似的,到时投奔不成也是脸上无光,我只说是出去找活做罢了。”
沈鸾便不再开口,扶着陈姥出了门才回来。
第二日天还未亮,一家人就起来吃了早饭,锁上屋子便静悄悄地离开了。
因陈姥身子不好,他们一路不敢疾行,前前后后走了五六日才到。
一路上除了给陈姥弄着汤粥,夫妻二人只是吃带着的干粮,客栈也不舍得住,时常在马车里凑合,好不容易才到了京城。
刚到城门口,沈鸾就被这东京的繁华迷住了眼,只见两侧屋舍鳞次栉比,一色的青砖黛瓦,十几丈宽的主街上车马簇簇,街上行人锦衣华服,各色首饰装扮衬得流光溢彩……还有街上卖的,各种吃的用的,多的是她没见过的东西,价钱也高的吓人。
陈牧远在城门处登记后,便又驾着他们这辆被衬得甚是寒酸的马车进了城。
他先问了缮国公府在何处,才去最近的车马行里还了马车,而后就领着母亲和妻子往国公府而去。
沈鸾正看着四下的繁华,尤其一个熟水铺子那净是她没见过的样式,一时看愣了,还是被陈牧远唤了一声才跟上去。
及至到了缮国公府那条大街上,铺面行人骤然减少,宽敞平整的街道上守着身着盔甲的侍卫,看上去好不森严。
缮国公府就坐落在街中央,门前两座威武的石狮子,三扇门只开两边角门,中间那扇厚重的朱门紧闭着,正前方匾额上写着“缮国公府”四个大字。
沈鸾看着从两侧角门进进出出的丫头小厮,只见衣着整齐,举止得体,就知这缮国公府真是大户人家,只怕不肯认他们这门穷亲戚。
陈姥双眼已盲,只能拉着儿子问:“远儿,可是到了缮国公府?”
“到了。”陈牧远道。
陈姥便道:“我年轻时随你祖父祖母来过一回,认得老夫人身边的侍奉的丫头,如今几十年过去也该头发花白了,我们先去找她,看她还记得我不曾。”
陈牧远正愁不知如何进去,听陈姥如此说,便扶着她,按她的嘱咐到了缮国公府府后街一溜屋舍前,又去挨家挨户询问,果真找到了那家旧相识。
几人敲门进去,昔日的小丫头山青已经变成个老嬷嬷,看到陈姥鼻子一酸,抱着哭了起来,好不容易哭声止住了,又拉着手说这些年的际遇。
陈牧远和沈鸾问过好,便到廊下等着,听着他们在里头叙旧。
此时即将正午,不算宽敞的院子里唯有一棵枝繁叶茂的槐花树遮阴,偶有几缕热风吹过,枝叶便轻轻颤动起来。
沈鸾站了一会,额间就出了不少细汗——自从那次高烧之后,她身子就好似一直不大好,更不比从前能干了。
陈牧远见了,便让她在廊下坐着,又拿起蒲扇来给她扇着。
沈鸾抬头对他一笑,两人并未说话,却说不出的爱意缱绻。
等了快小半个时辰,忽有人推开院门,大咧咧走了进来。
陈牧远和沈鸾同时抬头看去,只见是一个年轻人,眉眼生得很是齐整,身上穿着青灰色长袍,脸上带着些烦躁。
他看到二人,又见屋里有人说话,便知是来了客,于是便敛了脸上的不高兴,只管去见客。
山青见孙儿回来,就道:“你不在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