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渐安(1 / 3)

观主接引下,魏如蕴自后门去了后院,迎面便是缥碧池塘。池面周围的巨石上长了不少青苔,柳树垂下的枝条坠入池水,似蘸了一抹浅碧。刚抽芽的柳树,还未长出细长叶子,魏如蕴睹物思人,想起柳泊宁来。观主与魏如蕴并不熟悉,吩咐了几声就退出去了。

正好,魏如蕴喜欢一个人待着。

她站在巨石上,脑海里点点滴滴,都是和柳泊宁相处的场景。其实,嫁过来多年,他们一起的时日并不长,魏如蕴也能感受到,柳泊宁一心报国,对待自己总是过分客气,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恩爱,举案齐眉,他总是那么客气而又疏离。

魏如蕴站久了,就蹲在池边的巨石上,伸手揽了一抔水,搅碎了本是明镜一般的池面。沾湿的柳絮堆在池塘边缘,荷花还未长出来,偶有锦鲤游来游去。恍惚间,魏如蕴阖上双眸,脑海里多了不少原本没有过的回忆……大雪之中,柳泊宁遍体鳞伤,胸膛的护心镜旁直直中了一箭,血如泉涌。

他……为何一脸的释然?魏如蕴睁开眼,方才的回忆涣然冰释,再也抓不住了。魏如蕴深受魏庭燎影响,并不信鬼神,但这时不由得信起来。或许,这是一缕柳泊宁的亡魂,也未可知。如果真有亡魂,就让她在梦里再见他一面吧。

她站起身,忽然眼前一片漆黑,料想是晨起并未用餐的缘故。孰料渐渐地,她越发站不稳,一个跟头就栽进了水里。

魏如蕴并不会泅水!她拼命地挣扎着,整个头漫入水中,周围寂静了下来,观主的呐喊,众人的呼嚎,一下子都变得静不可闻。她咽了好几口水,身上的披帛湿透,正这时,旁边一棵柳树轰然折断,浮在水面上,离她手边不过几尺。魏如蕴使尽浑身力气游过去,抓住柳树的枝干,让自己的上半身浮起来。心跳得很快,她粗喘了几口气,也顾不得头上花钿散落,接过观主伸出的手便向岸边浮游。

“县主娘子,这是怎么了?快请医师来!”

魏如蕴只觉得筋疲力尽,躺在观主的怀抱里,渐渐昏迷。

县主落水的消息传至柳府,柳洲隐吓了一跳,得知县主身子无恙后,长舒了口气。一旁三弟柳渐安正准备着去国子监,收拾好了书本,在儒生深衣外又套了层麻衣,“二哥,明天国子监晒书,我得去看看。”

“你折节读书多年,不差这一天。”柳洲隐面对十五岁的弟弟,话语里充满了不容置疑,“三郎,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收收心,好好想想以后怎么办了。”

柳渐安抱着书袋,委屈得很,他出生的时候,是绥顺三年,绥顺四年柳泊宁就参军了,自小两个兄长,一个比一个优秀,一文一武。比起来,柳渐安真是太逊色。“我知道的……”

同时,由于年纪相差太大,他受长姐教导得多,和两个哥哥并不亲,总是害怕他们俩。自邸报传来柳泊宁死讯,整个柳府都笼罩在一片死寂与哀伤中,憋得他透不过气,真想出去走走。“二哥,容华姑娘呢?她不是应该和你一起回来的吗?她问我要了两本书,我正打算给她呢。”

“她……走了。”柳洲隐想起方才谢宛羞愧难当,心里不禁疑惑,“不知道为何,可能是觉得冒犯到我了,有点不好意思。”

“容华姑娘性子那么好,怎么会冒犯人?肯定是二哥想错了,没事,我给她送书的时候帮你辩解几句。”柳渐安最害怕和柳洲隐独处,这位兄长在外人面前和煦如春风,对自己可真是严格至极。也是,柳家就属他最小,阿娘又早亡,没人偏心他。哎,谁让两个兄长,个个都是龙章凤姿,清举爽朗。

“你倒是很待见她。”柳洲隐话里有话,身为三弟的柳渐安逃无可逃,“二哥,明明是你在我面前夸人家的,我和她也没见过几面。容华姑娘这样的女子,很少见,更难得,不到二十的年纪,活得比谁都明白,我还得跟她多学学。”柳渐安最后检查了一遍书袋,“二哥,我送走书宵禁前一定过来!”

眼看柳渐安一溜烟走了,柳洲隐多了几分伤感,时至今日,他才感受到重担压在身上的感觉。日暮四合,心里愁绪,无人可言说。

柳渐安从厨房拿了些饼,揣在怀里,自崇仁坊一路策马至平康坊,走到绮霞阁,整肃仪容后,叩响了紧闭的大门。

“璧月姐,谁来了啊?”

“不知道,这么晚了,阁子已经不唱了。”

璧月开门,看见是一位眼生的郎君,料想此人一定认识谢宛,便回过头喊谢宛,“阿宛,有人找你。”

谢宛从屏风后绕了出来,打着哈欠,头发也是零散的,她今日疲倦,已打算睡了,定睛看到柳渐安,不禁吓了一跳。璧月笑道:“这位郎君有意思,披麻戴孝,就跑我们绮霞阁来,万一被人抓了把柄,有你好受的。”

“我……我是来找容华姑娘的,这里有两本书要给她。”柳渐安惊惶失措,他刚刚只顾着送书了,没能想到这一层,谢宛三两步走上前来,接过柳渐安怀里的包裹,拆着拆着发现并不是书,而是几块饼,“饼?你带这些做什么?”

“容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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