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大雪。
平南候府久未修缮,今年却迎来了它们久未谋面的主人。
先皇在世时,不止一次夸奖平南侯,骁勇善战。
可惜日久人心变,在高位越久,越是远离泥土,鲜妍的花反而开不久。平南侯一家被突如其来的旨意弄得一头雾水,只得乖乖回京。
皇家不屑于逢场作戏,在平南候府回京时就已经明晃晃的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平南侯还想表示边疆离了自己不行时,崔家二郎就已经和梁陈交了一回手,梁陈即使在自己的主场也没把握住。
崔二郎,崔灿。宛如进了自家后院,揍得梁陈军崩溃。
传回来的书信,字里行间的得意劲儿,皇上看见书信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嘉赏崔家。
宋衍在看见好友的书信,也大笑起来。
说起来这个好友似乎对路线的规划特别敏感,果然这次大放异彩。
云梦泽,小雪。
“姑娘,今日风雪正盛,回京的计划怕是要推迟。”清奴拨弄了一下铜炉里的火炭。
赵柔放下手中的书册,思索一番:“那我写份家书给上京,耽搁会儿就耽搁了吧。”
窗外小雪飘洒在房檐,亭廊上。
赵柔的卧房里堆着稀奇古怪的玩意,西洋来的剔透的琉璃,血红色的宝石项链,老旧的羊皮卷上刻画的小人,线条流畅,人物活灵活现。
甚至还有一些翻译过的文集,这些东西的手笔当然来自日理万机的太子殿下。
赵柔此刻并没有意识到这些东西在无形中拔高自己的眼界,她手上的珠串是东海出现的有价无市的珍珠穿制。
她随意的放置,总是让人觉得这些东西似乎随处可见。
天色晚来雪,院子里的常青树也挂着冰霜。赵柔让清奴在今晚的晚食里加上一壶雪醅。
烧热的的酒少了平时呛人的辣意,赵柔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清奴也并没有劝着,不久就要回京了,自家姑娘又要做回那个无暇的女郎。
“清奴,我突然对以后嫁给宋衍这件事不那么反感了,我不在意他以后为了平衡势力要纳多少个女子。”
赵柔说着却也忍不住哭腔,谁不希望自己能和自己的心上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呢,可惜自己要嫁的人不是普通人,是整个晋齐未来的希望。
清奴上前给赵柔理了一下衣衫:“姑娘,清奴自幼就与姑娘在一处,又何必这样呢?”
赵柔摇摇头:“如果没有前些日子的相处,或许,或许我会更难过。”
赵柔抬手,放在自己有些发烫的脸上:“我不在意是因为我需要这个位置,更需要这个身份所带来的权力,我要让内宅的女子都能够见到这广阔的山河。”
赵柔不顾清奴诧异的目光,想起了在京中的至交好友-乔仪。
她是一个很神奇的女子,说话道理不输任何一个人,甚至在一些政事上有着说不出的敏锐和完美解决办法。
乔家近几年的平步青云都是依靠这个女儿的才学。
乔仪在闺中常与她说真正的世界,还有一些奇怪的话,像经济是社会组织的下层。其余一切机构,都是建筑在这基础上的。经济组织发生变化,其他的一切,自亦必随之而生变化。况且喜新鹜奇,是人们的同具心理。且处在困苦之中,人们自然会寻求新出路。
而解决这些问题的一切答案都在于文化-教育和学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