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李溪之又做了梦。
这次梦见的不是顾牵白,好像是袭如清小时候。
因为她看见了沈湘。
府中的仆从们在袭府中来来往往,小厮和婢女们分别穿着一应的浅蓝薄衣,细瞧却仍能瞥见其脸上冒出的细汗。
带有几分躁的阳光缓缓前移着,无声无息地爬上庭院中种植的花草树木。
沈湘站在院中,眼中带笑,她身上只穿着一件黑色山茶纹吊带,腰间系着一件浅粉三涧裙,外披着一层极薄的浅绿褙子,隐约能透见底下一点白。
在她前边,正有三个年纪不大的孩子耍闹着。
其中两个应是八九岁有余,另一个估摸着四五岁。
袭如清扎在袭鹤远和袭少州两个人之间,很是惹眼。
她头上梳着双垂髻,两边各簪着一个小小的翠叶片子,身上穿着嫩粉粉的衣裳,看起来乖巧极了。
虽然看着已经到了能说能跑的年纪,但身高上还是要比他们两个差一大截。
袭鹤远和袭少州相视一眼,往沈湘那处探了探,朝其露了个极其乖巧的笑容,便拉过一旁还在等着人跟她一起玩的袭如清说着悄悄话。
袭少州压低了声,故作神秘道:“小妹,想不想出去玩玩?”
袭鹤远附和道:“外头好玩的可多了,想去田里玩么?那里有好多你没见过的东西。”
袭少州:“是啊是啊,哥哥们带你去,只要你说一声,娘肯定同意。”
袭如清听得云里雾里,但知道是出去玩,眼睛放着亮,直点着头,“嗯!”
两人笑了,急忙跑到沈湘跟前。
袭少州抱着沈湘一只腿,就差跪下:“娘!小妹说想出去玩,我们兄弟俩带着她出去玩玩,好不好?”
袭鹤远拉住沈湘的一只手,撒娇道:“好不好啊,娘?”
袭少州:“好不好好不好?娘娘娘!”
沈湘头疼,她叫来袭如清,“清清,来,到娘这。”
袭如清小跑着跑到沈湘面前,沈湘扯开身上这两个挂件儿,蹲下身来,抚上她的小脸,柔声道:“清清,是不是想出去玩了?”
袭如清用力点头。
沈湘似被她这动作可爱到,没忍住揉了揉她的脸,宠溺道:“好好好,你们去吧,娘在家里等你们回来。”
她站起身来,叫来几个仆从,低声吩咐着,随后摆摆手示意袭鹤远和袭少州二人,意思等同于“去吧去吧”。
见状,两兄弟兴奋地在原地蹦了好几下。
这两人应当是计划了许久的,他们才出府门,就直奔城郊处的农田之中。
袭鹤远早就听闻那郊外的农田里藏有什么宝贝,只是爹娘总说郊外不安全,不叫他去,就算是带了仆从也是不让,后来叫上袭少州,也是跟着一起不让,后来两人便计划着叫上袭如清。
袭如清是家里的宝,只要她开口,定是会同意的。
其实不然,沈湘和袭世符不让他们去郊外,并不是担心郊外不安全,是担心这两人对别人不安全。
他们两人闹下的祸事加起来都要比城内所有世家子弟闯下的祸事还要多,一会儿没看住,不是烧了别人的马厩,就是砸了别人的摊子,诸如此类,要不是府上还有些家底,赔都不够赔!
沈湘也很是头疼,怎么生出的两个儿子每一个能让人省心的。
好在添了个女儿,倒是乖得很,有时听她朝自己撒撒娇,从那两个臭小子身上得来的怒气也能减缓不少。
少年时的孩子总是会对这种未知的事情感到新奇,譬如这次对郊外农田的寻宝,寻得宝物便是对此行的一个交代。
去往郊外路上,先是经过市街,后出了城门,远能见到城外的山水。
煦风拂过,拨着人心中的几分雀跃。
袭如清坐在马车一侧,安静地看着小帘外的风景,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出门。
袭鹤远和袭少州二人热闹地说着话,大多都是些有关接下来在那农田中比谁先寻到宝物的话,她对寻宝并不感兴趣,就是想出去玩玩,顺便找个闲适凉爽的地方坐下,看着这两个像二傻子一样的哥哥在烈日底下寻着什么莫须有的宝贝。
光是想想,就挺有趣的。
“小妹!待会你就在那田旁坐着,莫要跑到别处去,我和大哥就在田里寻宝贝,寻到了分你一半!”袭少州突然凑来说道。
袭如清眨了眨眼,深黑的眸子又润又亮,她问道:“为何我不能跟你们一道去?”
袭鹤远伸出手上那柄银丝扇,少年老成道:“寻宝这种事多危险,交给哥哥们就好。”
袭如清乖巧点头:“嗯。”
这样哄小孩子的话若是放在别家去,定是有人会信的,可袭如清在这几年来,没少给他们欺负,但都是些小打小闹,算不得太厉害,一来二去袭如清也就悄摸着学习,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