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民过了个把时辰去看她,见她一个人躺在榻上,看似逍遥,实是孤单,这么让她跟到山西来,怕不是一个好主意。
他在曦和身旁坐下,躺着的人瞥了她一眼,又悠悠闭了眼:“你也是来教训我的吗?”
世民笑道:“为何教训你呢?”
“大约是冲撞了你父母罢。”
“虽然我们都很尊敬爹娘,但我倒也知道,你就是这个脾气,已经替你向父母道过歉了。”
“这么说,欠了你个人情?”
“不用急着还。”
“谁说要还了?”
“这倒像是你说出来的话。”他笑道,“均宁已经跟爹娘解释过了,说你是因为南宫靖才进的烟花之地。”
曦和也笑了,“你们倒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那你父母也知道了南宫靖的事?”
他点了点头。
“你放心,那南宫靖虽有些难缠,但也算是个识趣的人,怕是以后没事不会来骚扰了。”
“多谢。”
“瞎客气。”她枕着手臂,“什么时候请我吃顿饭便好了。”
晚膳时,均宁与世民说起曦和今日冲撞李渊之事,虽然理解曦和,但也终究觉着有些不妥,均宁道:“世民,我看着曦和平日也是很好说话的,为何今日如此与爹爹说话呢?”
“曦和啊?”他笑道:“一个人孤身与我们来山西,无依无靠,也没有喜欢之人,这算是背井离乡罢。最近她经历的事情太多,莫名其妙进了宫,又莫名其妙与皇帝有那种传言,再莫名其妙与大哥发生那种事,又是莫名其妙被指婚,如果是你,你会如何呢?”
均宁停筷,“若是我、怕是连一句话都不愿说了。”
“可她最近偏偏还很会说话,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实际怕是早已积累太多怨气了,今日便一块儿发泄出来。算是人之常情,我反而觉得,她做得已经不错了。”
均宁未再说话,他果然在意曦和,因此才分析得面面俱到。这么多日子以来,她何尝不知道他经常站在暗处看着曦和,表面上对曦和不似从前那般热情,实则是在暗地里关心。自己与他也是同床异梦罢了,何时才能像真正的夫妻一般呢?
夜风凉凉,镜缘刚关完了窗户,想要离开,回自己屋睡了,便见建成进来,这下她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大公子。”她作了作揖,听他道:“下去罢。”
曦和淡然地瞟了他一眼,回到床边,“你怎么来了?”
“你是我未来的妻子,我来也算正常罢。”
镜缘走时关了门,建成的声音也听得清楚了些。
“正常。”她坐在床沿上,“不过,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了吗?”他走近,“听说你也世民走得很近?”
“你们府里的消息倒是走得很快。”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别告诉我你喜欢我二弟?”
“你若不是这李家大公子,怕也饿不着,随便写两本戏本子,倒也可以赚钱。”
“你别扯开话题,我在问你话。”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并不想说。”
建成正在气头上,这一堆旺火无处发泄,只能冲她,抓起她的手臂,双眼对着她,似是要烧起来。
曦和自然知道他要做什么,他的脸正要凑前时,她随手便是一掌,也不怕他。还好这建成也算有点风度,吃了这闷亏,没有还手,反倒是放了她。
“你这性子何时能改一下?”
“天生使然,改不了。”
他叹了口气,居然拿她没办法,他也不想来强的,但他发现她软的不吃,今日便来试试硬的,结果还是不吃。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对不起。”
“无妨。”
“早点休息。”
他走了,她听出了疲倦。可是谁不疲倦呢?她早就疲倦得想睡了。
人生匆匆,她竟不知该如何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