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二人十分疲惫,尤其是竹山,他并没有郑直那般的武人体魄,走着走着就有困意袭上心头。
郑直看他的精神状态实在不佳,便寻到河边让他洗把脸清醒清醒。
冰凉的河水扑到脸上确实让竹山找回了些精神,可身体的不适却愈发强烈到让他想要呕吐,他试图压制下强烈的恶心感,但没有成功。只得到一边呕吐起来。
郑直上前拍了拍竹山的背试图安抚他,却惊骇地发现竹山吐出的是一摊黑色的不明液体。竹山则比郑直还要惊骇,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黑色的秽物,强烈的恶心感再次涌了上来,让他又忍不住干呕然后吐起来。
直到竹山觉得自己的胆汁都几乎要吐出来才消停。郑直想扶起吐到几乎脱力,满脸通红青筋暴起的竹山,而竹山弓着身子让郑直离远些不要靠近他。
“郑捕头……我可能,也染上疫毒了。”竹山擦着嘴角,看着地上大滩的黑色秽物,医者的直觉告诉他情况不妙。
“怎会……?竹先生你晚上并未夜游啊?”
竹山也难以解释,但他觉得这是了解这个疫病的好机会。便提出今晚让郑直来观察他是否夜游。
郑直同意了。
入夜,郑直手执刀鞘,端坐在竹山身前。而竹山虽然不习惯被人盯着,但因为太过疲倦还是沉沉睡去。
而郑直端坐到深夜,却突然被一股强烈的困意所支配,不受控地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是白天,而竹山早已醒来。郑直连连向竹先生道歉,解释他不知道何时睡着了,实在抱歉。
而竹山则脸色怪异地安慰他没事,晚上没发生什么事情,他半夜还醒来过一次。
郑直松了口气,而竹山却回忆起昨晚的状况。
当时他入睡后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间觉得有些怪异,便起身查看,可眼前依旧只有郑直一人,他直直端坐着,目不转睛地盯着竹山。
竹山松了口气:“难为郑捕头一夜不眠,实在辛苦。”
但郑直没有反应。
“郑捕头……?”
郑直依然没有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竹山顿觉不妙,试探性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竹山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慢慢地从床上下来,走到一边,而郑直也直直站起,跟了过来。
瞬间鸡皮疙瘩爬上了竹山的脊背。
竹山万万没有想到,今晚发病的不是他而是郑捕头。本来是为了调查这疫病的源头来的,还未曾查出什么端倪,郑捕头就染了病。
不过郑直本人什么也没有感觉到,还是精神抖擞地要跟竹山继续查探。
竹山纠结了一番,还是让郑捕头随他一起。路上若是郑直发生些什么,他一个大夫,多少还是能帮些忙的。
江林县辖下的村镇都是沿河而立,而县城就在下游,竹山二人顺着河道一直往上游去,逐渐发现越到上游,似乎发病的病人越多。这让竹山有些怀疑疫毒是否可能是顺着河水流下来的。
于是他提议再往上游走走,可是再走一些就出了江林地界,届时郑捕头就没有执法权了。但郑直还是同意了竹山的想法,正好他也想看看这疫病是只有江林一县有,还是附近都已经遭了殃。
他们出了江林县,便到了隔壁的河西镇。河西镇隶属江云县,与江林县常有往来。两边也有不少亲族。
与已经人人自危的江林县不同,河西镇似乎依旧一切如常,并没有双目赤红的痴傻病人,所有人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日常生活。路上也没有官府封条,安宁到让竹山二人几乎要以为江林县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可是一走进镇中街道,竹山便隐隐觉得周围的人好像都在盯着他们。但当他回头看时又似乎没有什么异常。郑直这方面的觉察力更敏锐些,他清楚地感觉到有人在窥视,可又寻不到这窥视感的源头。
为了探得消息,郑直想去酒馆客栈看看,但竹先生却没有及时附和他的想法,似是在犹豫什么。他心下疑惑,便问竹先生是否还有其他顾虑。
竹山纠结再三,还是将郑直已经有了夜游症状的事情和盘托出。如果何西镇果真没有疫病,即便他们用艾叶熏了衣服,但这样贸然往人多的地方钻依然可能会出事。
郑直得知自己也患上了怪疫,愣了半晌。好一会才平复了心情,维持了冷静。“那就麻烦竹先生一人前去询问探查了。”他则重新戴上了在江林县内行走时的白布遮面。
郑直的反应冷静克制到人让竹山也意外。他一直瞒着郑直病情的原因便是怕他过于激动,如今看来倒是他多想了。竹山向郑捕头作了个揖,然后独自一人去往了酒馆。
郑直则在不远处无人的角落静候。实际上他有些担心,因为竹山并不擅长与陌生人说话,让他独自去打听消息会不会有些太难了。
他正思考着,那股被窥视感就又涌上心头。郑直连忙左右探看,却依旧没有发现有谁在窥视。眼前只有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