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倒不觉得热,兴许是冰灵根的缘故,系统吐槽说她连灵魂都是在千年寒冰里冻过的,冰冷到魂魄里去了。
系统说:“你倒是不热,就不能体恤下人,让他们也凉爽几分?”它算是瞧明白了,沈握瑜没有共情能力。
“为什么要体桖他们?”
“你就没有怜悯之心吗?”
“他们热一会儿又如何?左不过等李洵走了便摆上,我是想瞧瞧他耐不耐热。”
他们热又怎么样,反正她不热。
她扬了扬手,示意系统闭嘴,她可不想待在小黑屋里同它说上半天话。
“李卿,继续查下去,务必将逆贼一网打尽”,沈握瑜将目光移到李洵身上,他直挺挺地跪在天子面前,汗水濡湿了绯色官袍,留下深色的水痕,却也没有狼狈卑琐的姿态。
“微臣谨尊圣意。”一滴汗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落下,他不卑不亢,一双眼睛深邃如幽暗的夜空,却也有几颗星子闪烁。
她突然来了兴致,搁下朱批御笔,扫了他一眼,“李卿,你觉得沈文远沈大人如何?”
李洵不明白天子突然的一问 ,是试探?
在世人看来,沈文远乃是贤德之人,翩翩君子,出身世家却无半分倨傲之气,不沾染纨绔恶习,为人克勤克俭,周济穷人,家中的学舍更是收容了不少寒门学子。
“臣与沈大人并无深交,不敢妄议,陛下圣明,自有定论。”
李洵并未说谎,他与沈文远并不熟识,朝中除了一二谏臣,他便再无交谊,恨他的倒是有不少人。
沈文远待他,算得上有礼有节。
“那李卿觉得,昌平王又如何?”她似乎不满意李洵的官样文章,又抓着他追问,
方才刻制板正的身形,从容不迫的气度,在听到“昌平王”时,不由一滞,沈瑜注意到他面色微红,额间的汗水更多了。
“昌平王殿下乃人中之凤。”他沉默片刻,尔后笃定地回答她,那双如墨的眼睛,终究不可抑制地泛起点点波澜。
沈握瑜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顿时觉得无趣,这样的才子佳人,有什么好稀奇的,却也还是问道:“何以见得,李卿与昌平王有深交?”
“殿下与臣并无深交,殿下施恩,惠及贫民,故臣有此言。”这也确实是实话,他入朝为官,既有青云之志,也是为了报昌平王昔年之恩,未尝没有“私情”。
那点隐秘的心思,在少年时代便如一颗种子般在他心中生根发芽,旁人说他刻薄少情,铁面无私。却不知他在昌平王面前,一颗心怎样跌跌撞撞,惴惴不安。
光是为了维持表面的平静,似乎就耗尽了他为引以为傲的理智。
在沈瑜的记忆中,也没有他二人过从甚密的片段。甚至沈瑾本人也不记得,她确实救助过不少可怜人,都是想着替阿姐积攒福德。
沈握瑜又同李洵谈了些政事,隐晦提到了调查朋党之事。
李洵踏出政事堂时,越发笃定接下来的朝局不会安稳。他只希望不要波及到昌平王。
沈握瑜看着李洵的背影消失,倒是说话算数,让人又摆上了碎冰,丫鬟太监们如遇特赦。
沈握瑜看着宫人们面露喜色,想起了曾经驯养的冰蛇,一模一样的蠢。
“夺取他们原有的,再还回一些微不足道的,让他们知道,只有听话才能得到恩赐,这就是驯服。”
“所以你是想到了什么歹毒的主意?”
系统似乎全天候在线,它与别的系统不一样,后台供应的能源无止无尽,毕竟它承担的可是救世的重任,得时时刻刻盯着沈握瑜。
“沈文远做事不留余地,坏得彻底,狠得彻底,我想看看他走到绝境时,会做何反应。”换言之,沈握瑜想驯服他。
“那个,我想起了一句话,你们这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什么叫恶人?成王败寇罢了,她虽修为尽失,可如今手握大权,自然该利用起来。
“我会夺走沈文远所拥有的一切,将他打算施展在沈氏姐妹身上的手段,加倍奉还。你说这是不是惩恶扬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