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祈年的步子在房外止住,文墨咳嗽一声,示意里间的二人看向屋外。
沈白玉回头正瞧发现江祈年身姿长立在屋外,眼中闪过一丝喜意,“你起了?正巧这汤还热着,趁热些喝。”
厨娘眉眼闪烁,最终还是噤声低头。
江祈年长目扫过厨娘,温声道:“这里头放的是何物?”
“当然是极其大补的东西!我娘当初传给我的,她就是靠这副药方子治好了我阿爹的身体。”
“想不到岳母大人竟还有如此秘方?那我定要好好看一看。”
沈白玉见他推辞,有些不乐意,她近日特地起了个大早才熬的东西啊。
文墨左右瞧了瞧,脑内灵机一动,上前解释道:“世子妃有所不知,世子常年吃着大夫开的药房子,大夫强调了此药方子中的药会与其他药材相冲,因而嘱咐世子喝其他补药时,都要交由他看一看。”
原是如此?沈白玉半信半疑,吩咐着多银将药方子递了出来。
文墨还未接过药房,江祈年便眼尖看见了药方上的药材,首当其冲便是鹿鞭。
鹿鞭.......
江祈年额头突然有些泛痛,此时又正巧一袭凉风吹来,他‘柔弱’道:“世子妃好意我且心领了,待交由大夫看过后,定给世子妃一个答复。”
这也算是对沈白玉的一番好心有了交代。
厨娘都不禁舒了口气,要是世子真吃这玩意儿吃出了好歹,老夫人岂肯放过她?
事已至此,沈白玉看着手中这碗浑清不分的羹汤,妥协道:“那好,那大夫看过了定然要与我说,还有,让大夫将你不能喝的药材也写一份予我,我那还有不少好东西呢。”
还有不少好东西......
不只是江祈年,连文墨心中都是一惊,默默抛给世子同情的眼神。
这连给江祈年补身体的事儿都做不了,沈白玉坐在木窗前,对着鹅毛白雪幽幽叹了口气,春雨又给夫人换上一盏新茶,见世子妃神色无趣,打笑道:“世子妃这是怎的了?”
沈白玉埋头伏在木几上,歪着脑袋看向春雨,“你们平日都是这么过日子的吗?”
春雨心巧,知晓世子妃是什么意思,笑道:“世子身子不好,老夫人交代府里的小姐公子若非必要不得打扰世子修养,而世子一向喜静,不是在书房呆着,就是自己一个人独处着,我们这院里的下人也就这么过着。”
“不过,如今世子过门了,我们院里热闹不少呢。”
春雨发自心里喜欢这个世子妃,不若那些夫人那般拘礼,对下人也和善。
她思及什么,笑道:“方才门房捎来一封帖子,说是给世子妃的,世子妃可看看?”
竟有人找她?
“给我瞧瞧,”沈白玉伸出粉嫩丹蔻,一封精致的拜帖被放在她手上。
她才方进侯府几日,年纪又幼,江祈年说的那些世家夫人宴会也没顾及邀她,出于忐忑,她曾私下问过江祈年,他只回道元旦之后怕是会密集些。
如今竟有人这么早就递了?
沈白玉将绛红绣纹花贴打开,上边是一行熟悉的名字:周淑雅。
她一行小字快速扫了下去,意思大致是京郊一处腊梅园提早绽放,清冷涟涟,香气宜人,邀她明日出门游玩。
周淑雅和她关系何时这么近了?沈白玉看着这封莫名其妙的拜帖,只觉着好笑得很。
但她正好无趣,去看看周淑雅搞什么名堂也不是不可。
宋府,亭台水榭间,周淑雅和宋珍嘉相对而坐,宋珍嘉一双精心保养的玉手搁在石桌上,由着手艺人为她染上如今京都最夺目的绯红丹蔻。
看着一侧寡淡无言,眉眼低垂的堂姐,她神色桀骜,“送过去了吗?”
周淑雅点头,一派娴静模样,“已经给世子妃送过去了,侯府派人过来给了信,说明日在京郊会和。”
宋珍嘉不屑嗤道:“世子妃世子妃,叫得这么亲热,是觉着自己这一个土窝子出来的同乡发达了,可以帮你攀个更好的好人家?”
周淑雅脸色难看,却还保持着端庄,她似是听不懂一般,“妹妹说笑了。”
宋珍嘉索性扭过头,把弄着桌上送过来的京都最有名珠宝阁发售的新品,瑞白的珠链上镶嵌着由西域而来的奇珍宝石,既大气又带有西域的神秘。
末了,她才漫不经心道:“周淑雅,有时候我还真挺佩服你的,能忍这么久,要我是你,我早回周家做我的小姐了。”
“看在你如此听话的份上,十几日后的元旦佳宴,我会让我娘带上你的,至于你能捞到什么.......”
宋珍嘉轻蔑一笑,“那就是你自己的本事了。”
她拂开身侧为她染甲的人,起身俯视着周淑雅,“还有,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最讨厌你这副装柔弱的贱样。”
说罢,她径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