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却并非修士所以不了解,但毕方心知这不一样,探查本身消耗的灵力并不算多,何况那是金乌的特长,即便是找了一天,也不至于这么疲惫。
她担忧地看了眼金乌,对方没有谈论的意思,显然是不想让朱却担心,便也没有出声询问,转而望向床榻。
床榻很宽,足够三人并肩睡下,为了方便行动,修士多是和衣而睡。
毕方躺在里侧,听见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雨珠敲打窗台,发出噼啪动静却不觉吵闹,倒是一阵一阵的规律的喧哗催起了瞌睡。
她阖上双目,本已经浅浅进入梦乡,忽然听见窗外一道细弱绵长的:
喵——
……猫叫。
府邸里为什么会有猫叫?谁养了猫吗?
身旁金乌也察觉了动静,欲要起身,却被毕方及时按住,他身子一僵,只能维持着原本的姿势。
好浓烈的妖气。
绵软悠长的嗓音由远及近,最后轻巧停在他们门窗前,半晌没有声音。毕方下意识屏住了气息,等了也不知有多久,久到她都不确信那只妖物是否已经离开,都不敢乱了气息。
终于,又一声悠长的猫叫,从他们窗前绕了过去,缓缓消失在了哗哗雨声中。
“呼……”
一直到确认它已经离开,毕方悬着的心才算彻底放下,而后叮嘱金乌:“它能在结界中行动自若,想来必有关联,非必要不要引起它的警觉。”
直到看见金乌点点头,她才松开摁着的手,坐起身转而看向朱却:“有时候没灵力还真是个好事,你看他什么也没察觉,睡得和死了一样。”
金乌一愣,将手往他脖颈一探。
毕方嗤笑:“难道还能真睡死了不成?”
“……”
见金乌面色凝重,她笑容也僵在了脸上:“哈哈?”
?!?
她猛地将木息往朱却体内一探。
——真睡死了啊!!!
毕方崩溃:“别这样看着我……我是医修不是仵作,真不知道他怎么死的!”
准确说来,是压根都不知道他死了啊!不然还能开出这个玩笑吗?
她吸吸鼻子,无措道:“我、我先试试能不能医好他……”
说罢就要运气,却被金乌拦下。
“怎么了?”毕方诧异地望向打断自己施法动作的人,只见他伸手,从朱却身上捻了根……
“……猫毛?”她喃喃。
那只妖物,什么时候进来的?
思量的刹那间,朱却的头颅忽的化作斑纹猫头,睁开明黄的兽眼,唰地从床上弹起,向她扑咬而来——
“呃!”
毕方猛地从床上坐起,扼住自己咽喉,胸口在剧烈地起伏,清爽的空气争先恐后涌入喉中,意识才得以清明。
“你没事吧?”
毕方听见熟悉的声音,瞪大双眼转过头,就看见朱却好端端地站在床榻边,正面露忧色地注视着她的情况:“做噩梦了吗?”
“你、你……”她结巴半晌,“你没死!?”
“……”
朱却脸垮了下来:“怎么,我不该活着?”
可是他明明已经——
不,不对,当时不只是朱却变作猫妖,她也被猫一口吞食掉了,虽然那一瞬口腔中滚烫的温度、猫舌上的倒刺都记得一清二楚,但她的确还活着,这不是谎言。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她做了个栩栩如生的梦,在梦里遭遇了诡异的一切,梦醒后自然没留下任何痕迹。
等呼吸稍微平稳些了,毕方一把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
朱却一愣:“你不用再歇会?”
“不用了,金乌呢?我要去找他。”
只要见了金乌,一切就明白了!
然而——
“猫?”
荷池亭下,金乌面露迷茫,继而摇摇头,“昨夜我一直在警戒,妖气未曾靠近过,不过你说猫是妖气的来源,我会多加留意。”
“……”
真的,只是一场梦?
也只能这么认为了,金乌实力在她之上,倘若妖邪能篡改他的认知,那自己肯定也不能幸免才对。看来是她过分紧张了。
毕方松口气,再抬眼时已经换上了明快的笑容:“你还要去捉猫吗?带我一个吧。”
本来只是象征性的一句征问,但金乌却难以回答,他抬头看她一眼,又转回去,瞥向粼粼池面:“我还想在这里再坐一会儿,你先回去吧。”
“为什么?”毕方在他对面坐下。
“这里很漂亮。”他说。
“我知道,你很喜欢水嘛,平常也总是泡在池子里。”毕方道,“但你没理由赶我走。”
虽然她是医修,可这么久以来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