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谁拖过后腿，第二阶段更是点在了攻击上，金乌拒绝她，等于舍弃了一个强大的助力。
但金乌的回答意外地淳朴：“如果你受伤的话，我会自责的。”
毕方道：“我还没弱到要被人保护到这个地步。”
“我知道，但我还是会怕你们受伤。”
金乌绝大多数时候不会与人长久的对视，经她观察，至多数三数，他就会错开视线，但眼下却是直直地盯着她看，眼角的红痕像是第二双眼，露骨地揭开心底的波澜。
“等还上了灵剑宗的债务，我想带你们到处去看看，曦阳也好，晚霞也罢，累了就回家。”
这好像是毕方第一次听他提起未来的规划，一时不知怎么回应。
“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久到我已经忘了你当时的原话，但从再次见到你的那刻起，我就有答案了。”他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温和，“就算是为了朱却也没关系，可以一直留在我身边吗？”
毕方打量他神情半晌，没有说话。
静默的氛围托举不起沉重的话语，就在金乌以为真心的剖白要碎在地上时，听见她闷闷开了口：“为什么总是要提到朱却？”
已经不止一次了。
如朱却所言，金乌的确很在意，可先前他的较劲只在暗里，默默消化自己的别扭，等滤到脸上，好像已经接受了所有，就只剩云淡风轻的漠然。
但今天他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不仅打开了话匣子，连神情也多了许多漏洞，让人轻易就能看穿内心——又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有想怎么掩饰？
对此，金乌的回答是：“因为我明白，你肯定不会选我。”
就像母亲总是更偏爱朱却一些。
反正他们他都喜欢，那他觉得，三个人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
“所以你才会提议让我们三人拜把——啊不，结成道侣？”毕方的心情有些复杂。
见她旧事重提，金乌眸中一亮：“可以吗？”
“——当然不行。”她秒拒。
“哦。”
他低下头，失落毫不加掩饰，看上去莫名有点可怜，让人忍不住想摸摸他毛躁的脑袋。
但是毕方忍住了，她心里隐隐有了答案。
“你第一次见到我，是什么时候？”
她盯住金乌的眼神，对方也不逃避；“我的过去，你的未来。”
毕方蹙眉：“什么意思？”
“你会知道的。”他轻轻一笑，“我——”
毕方听见身后的动静，猛地回过头，撞上杨错和柳眠儿略显尴尬的神色。
“……对不起，我们本意没打算偷听的。”柳眠儿眼神飘忽。
她怂恿师兄过来，看见他们二人在也没多想，等到靠近的时候想再往回走已经来不及了。
“……没什么，你们有事找我？”
毕方瞥一眼金乌，以他的视角和感知力不可能没察觉有人靠近，然而他却装作不知道，此刻心虚地移开视线，什么也没解释。
既然他不解释，毕方也不必费这功夫了。
柳眠儿笑：“没什么，就是师兄本来想告诉你，他学会御剑——”
“走了。”杨错臭着一张脸，冷冷打断了她的话。
金乌不敢看她：“……不和他解释一下吗？”
毕方耸耸肩，没太放心上：“那小矮子一直阴晴不定的，天知道我又怎么他了，有什么好解释的？”
他一阵苦笑，不知道是想到什么。
“我大概明白这里的情况了。”
金乌一愣：“你是指那股妖气吗？”
“是啊。”
毕方不动声色打量他的神色，“你愿意帮我吗？”
“……嗯。”
金乌迟疑了一瞬，随后用力点点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将腰侧的配剑双手递到她怀中。
“动手吧。”
毕方看着他的神情，有些哭笑不得：“我还没想到，‘眼’会在你身上呢。”
看来她的思路方向是对的，他们不知何时被卷入到了一层幻境中，创立幻境的主人明显能读取每个人的记忆和情绪，创造出一个足够以假乱真的复制体。
但那个人，或者说妖物，有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不懂人心。
它不会藏。
没有掩盖和伪装，全是凭着想法驱使的袒露的真心。即便和本体拥有一样的思维和行动，也会给人巨大的反差感，因为人或多或少，都会隐瞒。
也就是说站在她面前的这一位，其实只是金乌的仿体而已，如果不是他主动坦白，凭他刚说完的那些话，毕方也很难想到他就是这层幻境的“眼”。
“眼”是破局的关键，一般是某种物件，摧毁掉眼，出路自会浮现。
毕方接过，提醒他：“你会死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