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梨儿真是捧场,我就会这么一个故事,翻来覆去地讲,别人都嫌我啰嗦,就你听不厌!”
毕方直起腰回过头,就见一高一矮两道幽蓝的身影目不斜视结伴而来,一点也没察觉他们的存在。
叫做梨儿的小孩开心地挥舞双臂:“不止是我,金浪村的孩子都很喜欢您呀!请您留下来吧!”
“可我总有一天是要回去的啊,这可怎么办……”身材高挑的青年扶着下巴思索片刻,捶手道。
“我可以把故事画下来,这样就算我离开了,你们看着绘本,一样能想起来!”
梨儿听闻后,眼前豁然一亮,又即刻暗去,失望地叹息:“可是毕方哥哥,村中并无笔墨啊。”
青年闻言,又陷入了沉思:“嗯……那该如何是好呢?”
灵体的对话到这里戛然而止,幽幽的荧光悄然散去,像是不曾来过一般。
在听见梨儿直呼其名时,毕方下意识紧张地看向金乌,不过他并无异样,想起自己当初恰巧同名的托词,觉得他是信了,隐隐松口气。
“看来是那位大人的执念在此处留下了残影。”
金乌赞同了她的推测:“上去吧,也许会有更多的收获。”
要说起来,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探查那名灵剑宗弟子的下落,结合目前的信息看来,他极有可能就是大祭司口中的“那位大人”,名字或许叫作毕方。
至于解决危机,完全是顺道而行,只是事到如今也无法置之不理了。
木梯促狭,螺旋向上。毕方都不敢用力往上靠,听沉闷的脚步声,很快就抵达了二楼。
此层楼的壁上之作相较之前就凶煞许多,少了故事情节,各路妖魔的神态却是活灵活现,或是游荡伤人,或是茹毛饮血。
肆虐的邪火从东山烧到西山,滔天的海浪吞噬整座城镇,在灾难中牺牲的人多得和滩涂上的石子一般,细密地累在一起,让人有种麻木的抽离感,忘记生命原本的重量。
“看起来是邪物出世后,生灵涂炭的景象。”毕方抿唇。
和方才一样,在他们观赏壁雕的时刻,残留在楼中的灵体再次浮现了。这次他们有心观察,只见星星点点的幽光从注视过的墙面中渗出,最终汇聚成青年的身影。
“怎么会这样?你们难道就甘心度过如此短暂的一生吗?!”
青年坐在一张书案前,案上摆满了药草,这些药草毕方认得,全是村中土生土长的药材,其中还混了几株毒植。他懊恼捶桌罢,对面的梨儿摇摇头。
“为什么要不甘心呢?”
她的模样看上去已经比之前大一些,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天真:“我觉得这样很好啊,每天都特别的充实。而我见您,就像是认识了许久一般。”
青年苦笑,继而将头埋在了臂弯中,沉闷的声音从中传来。
“可我们相识,也不过几日而已。梨儿,你是个好孩子,我想在你老去前找到医治之法……可我不是医修,根本认不得这些药材,也没有试错的余地,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下所有人呢?”
这次对话结束后,灵体没有立刻消散。
书案上多了累起来半人高的典籍,他埋首研究期间,桌上的药草变了又变,锁定的范围也越来越小,最终画面定格在了他捻起红白珠草的这一刻,喜悦的心情溢于言表。
“傻子。”毕方丢下简洁的评价,转身继续向上。
金乌紧随其后,好奇问:“为什么这么说?”
毕方道:“明知无法拯救所有人,却还勉强自己去做,除了徒增烦忧又有什么用呢?”
“也许只是心有所想,就做了而已,不需要旁的理由。”
“所以说他傻啊。”她顿了顿。
“除此以外,应当还是个不错的人。”
塔三层壁上的壁雕,画风要轻快许多。比起二层人间炼狱的景象,要多了些许生气,刻画的重点也从肆行的妖魔变成了人类。
修士、乌帽、歌女、布衣、将军、佛子、猎户……着装各异的人类都在奔走,无数魔爪从窥不见底的深渊中探出,几乎撩动他们的衣襟,那些人面上也是用无法言喻的焦灼。
画幅的中心是一群身着长袍的修士,他们在山崖之巅俯瞰山下的法阵,一只金黄的兽眼,也在法阵的中心静静凝望着他们,似乎在等待这群人类做出某种选择。
“果然,这壁画描绘的是仙魔之战的故事啊。”毕方引灯环视一圈,确定了自己方才隐隐约约的头绪没有错。
金乌问:“仙魔之战是什么?”
她挑眉,兴奋道:“不懂了吧?叫你不好好学修仙史!”
金乌:“……”
虽然她这门课学的也不好,但好歹不似金乌自成一派,不问世事,连穆初长老的名号都不曾听闻过。
“数万年前发生在仙与魔间的战役,经此一战……呃,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