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白芷的八卦,姜晓棠麻利地烙了几张葱油饼,跟来吉、苏嬷嬷一块吃了些,就找了个借口跑到了蟾宫苑。
阿追就站在门口,似乎已等候多时。
“晓棠姑娘,在咱们院里引人注目,你去北边的竹林里,那边有个小棚屋,里头有灶台和柴火,药我也备好了。”阿追指着北边,“一直往北,走到头就看见了。”
“……”需要这样小心吗?姜晓棠有些无语,她想了想说,“那我煎完药呢,直接端过来?”
“你煎完放在那儿,我会去取。”
“……好吧。”姜晓棠先答应下来,但心中其实这想,怎么找机会再要笔,
走了快一炷香时间,她才来到竹林,附近荒芜人迹,只有一根根高大的竹子,蝉鸣震天遮云蔽日。
当真是一处避暑的好地方。
姜晓棠在小棚屋果然瞧见几包药,她辨认一番,一股脑把药放入药罐里,生火煎熬。
趁着闲暇,她在竹林里走了一遭,收获好几根大竹笋,正当她兴冲冲地抱着竹笋回到小棚屋。
就冷不丁地瞧见一个长身玉立的背影,乌黑的长发以银色发冠扎得高高,月白色锦绣暗纹的长袍随风翻飞,有一种奇异的美感,恍若古画。
听见动静,那人缓缓转身,鬓若刀裁剑眉星眸,极为俊美的脸上透出几分不满:“你就是这般煎药的?”
“……”姜晓棠愣在原地,我淦,裴宴果然只会挑战她忍耐的限度。
“此药文火武火皆可,无需看着。”姜晓棠把竹笋放在一边,“七少爷若不放心,可自己看着。”
裴宴闻言,也不恼,只扬唇一笑:“你在嘲讽我?”
“不然呢?”姜晓棠也懒得再弯弯绕,“既然你如此不放心我,大可找旁人给你煎药啊,昨夜也不知道是谁求我救你。”
“我何时求你了?”
“哦,确实不是,是威胁。”姜晓棠没好气的说。
裴宴剑眉蹙起,“那又如何?”
“……”威胁无所谓,但不能求人是吧。
姜晓棠忽然觉得和这种人实在没什么好争辩的,索性不再理睬,闷头去看火了。
药罐里已经冒出泡泡,她用木勺子捞出浮沫,又加了一把柴火。
一时间裴宴没了动静,她转头本想去看他去了哪儿,可一扭头,竟发现裴宴不知什么时候半蹲到她旁边了。
他的侧脸似乎经过精雕细琢,丰神如玉。
“如此看,你确实像寻常农家女。”裴宴望着冒着热气的药罐如此道。
“……”这算是解除他的怀疑了?姜晓棠亦望着他,“七少爷,你今日感觉可好些了?”
裴宴似乎没想到她会转而问及身体,微滞了一下,才道:“无甚感觉了。”
姜晓棠忽而伸出手,“我给你把脉看看。”说完,也不等他回话,就直接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大拇指按在脉搏之上。
“你……”裴宴似想抽回手,但只抬了下手,止住了动作。
他脑海里无端地想起昨夜少女的脸贴在自己胸口上,当时那冰凉的触感让他莫名安心。
可是,他自幼就厌恶被人触碰。
许是接连两次毒发,都是被这女子所救……
只是她小小年纪,怎么会有如此高超的医术。
裴宴思及至此,垂眸盯着自己被少女握住的手腕,“如何?”
少女的眼睛像极了鹿眸,灵动美好,她松开了手,“毒素昨夜抑制了大半,这些日子会慢慢排解出来,你下午回去就泡个热水澡,用艾草和鸡血藤,虽都是普通的药材,可确实最管用。”
“好。”
后来,裴宴估计是待得无聊了,去树林里走了一会儿才回来。
那时,姜晓棠已经煎好了药,“待稍凉一些你便喝下。”顿了顿,“喝完我给你针灸吧,好得更快。”
他若好得更快,她就早点摆脱他。
“好,那以后每日你在此地给我针灸、煎药。”裴宴从善如流,丝毫不客气。
“……”这还变成每日见面了?
姜晓棠有些后悔,可想想这位也算是自己少东家,也就算了,兴许这货能看在自己面子上,对姜梨儿好些呢。
不对,他对姜梨儿好些,那她岂不是越陷越深。
裴宴喝药时眉头都未皱一丝一毫,那药光是闻味道都是苦得出奇,他可真是个狠人。
姜晓棠默默评价。
针灸时,裴宴坐到了林中的一处石凳上。姜晓棠娴熟地在他脑袋上扎了六根针,“在这里坐一炷香时间就好了。”
阳光斑驳地洒下来,微凉的风拂过,带着清新的味道。
姜晓棠看向裴宴,只见他双眸阖着,阳光将他的睫毛染上金色,他难得安静的模样倒不再那么惹人烦了。
“嗡嗡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