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不准出声!”姜晓棠厉声道,她凝神屏气听着他的心跳声,只听得他心跳声极快,有些骇人。
“阿追,去打些水来,凉的,还有脸帕。”姜晓棠一面说一面抓起带来的包袱,从里头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粒药丸,一把塞到了裴宴的口中,“一口吞下去,快!”
裴宴拧眉吞下,他额上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唇色发白。
“保持住清醒,千万不要晕了。”
她刚说完,阿追就端了盆凉水来,姜晓棠抓起脸帕在水中搓洗一番,拧到半干,最后将冰凉的脸帕放在裴宴的左胸前,那是心脏的位置。
尔后姜晓棠又从包袱里取出一个针线包,拿出几根银针,快速扎在裴宴脑袋几处穴位。
“屏气,我说呼吸再呼吸。”姜晓棠沉声吩咐道。
裴宴照做,他眉间紧锁,因为痛苦眼睛已然闭上,他双手握成拳,汗如雨下。
姜晓棠抓住他的右手,把脉,如此十几秒后,她感受到裴宴的脉搏渐渐恢复平静,才道:“呼吸吧。”
裴宴这才开始缓慢地呼吸,继而又咳嗽起来。
“暂时控制住了毒素。”姜晓棠轻声道,“你还需要吃些药来解决残留的毒,我马上写个药方,你明早就让人去抓来,我来帮你煎药。”
他体内仍旧是那回雷公藤的毒,只是为何这么久还会在体内循环,百味解毒丸都没了用处……
想到这,姜晓棠眸光一闪,她看向阿追:“你们少爷书房里常用的是什么香?”
“香?平日用的是龙涎香罢了。”阿追想了想又道,“晓棠姑娘你稍等,我取些过来。”
不一会儿,阿追取了一个巴掌大的楠木盒子来,打开,“就是这个香粉了。”
姜晓棠捻起一些,放在鼻间轻嗅,一股冲鼻的香味之外,还有一股浅淡的苦味。
这……
她走到灯火下,仔细看着手里的粉末,土色的香粉间隐约夹杂了些许白色,这是……雷公藤粉末?
姜晓棠拧眉,裴宴身上残毒未消,又一直吸入雷公藤的毒。
故而那毒素在体内积攒,和先前体内的残毒慢慢融合,那抑制毒素的百味解毒丸也失了效用了。
故而他今日忽而毒发。
“这香粉里被人加了雷公藤的粉末。”姜晓棠说着将香粉放在桌上,“你这些日子需要静养,不要随意走动,明日我会帮你煎药。”
裴宴靠在床上,他脸色已经恢复些许血色,古雕刻画的脸毫无表情,只抬眸:“明日你过来解药。”略一沉吟,“我中毒一事不可与任何人说。”
后面一句似是警告。
姜晓棠尽管心中有疑虑,但也懒得管这些,他有什么秘密和她没什么关系。
“好。”姜晓棠干脆的答应,又望着他,“我也算医者仁心了,你也总不能只威逼,就没有给点利?”
裴宴蹙眉看过来,幽深的乌眸瞧不出什么情绪,“我没赶你出府,已经是仁慈了。”说完,他看向阿追,“送客。”
“……”这什么人啊?
又抠又坏。
姜晓棠默默吐槽道。
待出了屋子,阿追有些歉意道:“晓棠姑娘,此番多谢你相救。”顿了顿,他从怀中掏出几块碎银子,“我们少爷素来就是如此,说话不中听,你莫放心上,这些你先拿着吧。”
姜晓棠扫了眼,碎银子大约有三四两,于是笑着接过:“那多谢了。”她才不会客气,本来就是应该的,她那药还要钱呢。
阿追因为她的毫不客气愣了一下,才道:“那晓棠姑娘,药方可否……”
“嗯,给我纸和笔。”
姜晓棠跟着阿追去了一处偏厅,写了服药方,又交代了一番裴宴这几日的饮食,才打着哈欠往回走。
然而,当她走到院子的回廊时,竟冷不丁地与姜梨儿迎面撞上。
姜梨儿是起夜上茅房,她虽云鬓凌乱,身上亦只披了着粗布衣衫,然其生得面赛芙蓉,秀色难掩。
她好看的眉拧起,诧异又疑惑:“二姐,你怎么……在这里?”
“……”阿追拿了药方就跑没影了。姜晓棠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她尴尬地笑了笑:“晚上睡不着,想来寻你。”
这个借口并不完美,但姜梨儿毕竟年岁小,她眨了眨眼:“二姐,姐姐……来我屋里坐会儿吧。”
姜梨儿也是一个人住一处小屋。
“不,不必了。见着你就好了,明日你还得早起,早些回去歇着吧。”姜晓棠柔声道。
“……嗯。”
姜梨儿把姜晓棠送到了院子门口,待姜晓棠走远,她才往回走,忽然她疑虑地看着方才姐妹二人相遇的地方。
姐姐说是去寻她,可她是从少爷的寝房方向过来的啊。
姜梨儿原地愣怔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