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谢景的老师似乎就姓林。
“今年林相公便不在瓜洲了吗?那这条政令有延续下来吗?”宋知一边抻着脑袋望着药婆施针,一边开口问。
小姑娘刚擦了手,应道:“不在了,我看着林相公坐船走的。兴许是没延续,总之近几月没听说。”
外间残破,谢怀英坐在里头还能感觉到屋外的冷意,湿漉的雨水顺着腐朽的房梁滴落,洇湿一片鸦发。
风雨太冷。
“梁子清!我比你更了解我的学生!他想做什么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你何必逼他,何必折他羽翼?还用这等龌龊手段!
今日,你就是让他提头去求官家!他也能毫不犹豫地断首明志!道阻且长,无畏则将至。我知你心忧,可相公你,不也是这般一路走来的吗?”
云都少见的冬雨中夹着细碎的雪籽,轻轻镀在翼然亭的琉璃瓦上,肉眼可见的一片平宁。
十八岁的少年就这样低头跪在雨雪里,耳边师长争吵的声音却是渐远了。
里屋宋知打帘出来的声音猝不及防将谢怀英从思绪里拉出来,他抬眼看她,暖黄的烛火下宋知脸色灰扑扑的。
他甚至不敢贸然问她。
小姑娘的哭声不多时便从里头断断续续地传出来。药婆不敢多待,提着药箱诊金不要就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怎么了?”谢怀英拦住脸色尴尬的药婆,这话问的多余,但比直接质问迂回些。
药婆果然心下冷静不少,期期艾艾道:“那娘子身子骨本就弱得狠,仅是风寒便要了半条命,再有错诊一折腾……”
“我阿娘本就是吃了药婆的药才落得这副模样,你又何必再请药婆!”
里头扑出一个人影,宋知一时被推得踉跄,直愣愣地跌坐在地上。
“小娘子怎生胡乱推人?”谢怀英瞥了一眼抽抽噎噎的小姑娘,“我怜你无父,可做人的道理,你阿娘竟都不曾教你吗?
莫说这位姑娘不但替你请了药婆,而且还予你钱财。便是一碗热汤你也该谢她,而非怨怪!”